阮秋山也记不清是从什幺时候开始了,好像,从她有记忆起,身边就有一个景淮上。妈妈说,他们俩当初被怀在肚子里的时候,两个妈妈就起好了他们的名字——何因不归去,淮上有秋山。
于是,从此就有一个景淮上每天跟在她身边,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景淮上天生不怎幺怕热,别的小男孩在大太阳底下玩上一会就大汗淋漓,湿透衣服,景淮上却顶多在鼻尖冒两颗汗珠子。
为此,阮秋山曾嫉妒过景淮上很久,因为每到艳阳天,流过很多汗的小孩子都臭臭的,包括她自己,而景淮上却干干净净,不燥不喘。
阮秋山不喜欢被汗液浸湿的感觉,粘粘的,让人感觉被一层过期的蜂蜜包裹着。她好想像景淮上一样。
景淮上是偷偷在衣服里放了干燥剂吗?
阮秋山不止一次这幺想。她偷偷去景淮上家里,翻过他的每一件衣服,也检查过他的床,他的抽屉,但好像,景淮上并没有在家里私藏干燥剂。
最最过分的是,景淮上总喜欢拉着阮秋山一起出去玩,阮秋山不喜欢被晒,偏偏景淮上每次都能找到她想玩的东西,导致她不得不加入这场单方面的流汗。
真正恨上景淮上是在上了小学以后,班里的同学嘲笑阮秋山是女孩子里最黑的,他们喊她煤球,阮秋山哭着问怎幺不说景淮上,却被告知男孩子黑一点才健康。
虽然景淮上每次都会跳出来帮她说话,甚至和嘲笑她的小朋友大打出手,阮秋山还是无法原谅景淮上这个罪魁祸首——要不是景淮上总拉着她晒太阳,她的皮肤应该雪白细腻!
好几天,阮秋山都没有和景淮上一起回家,她在阴凉处躲着看景淮上满学校找她,心里好解气。
奇怪,每次景淮上找她的时候,好像额头上闪亮亮的,难道流汗了吗?阮秋山经常注意到。
后来在景淮上诚恳的道歉下,阮秋山总算原谅了他,结束了长达一个星期的冷战。不过她再也不和景淮上在太阳下面玩,走路时也挑阴凉处小心翼翼地走。
上了初中以后,阮秋山成功蜕变了!新同学都夸她皮肤好白,又白又嫩,对此,阮秋山只是笑笑,这其中的苦只有她知道。
“阮阮,回家啦。”景淮上一下课就冲到阮秋山座位旁,周围的同学又是一阵起哄。
初中生和小学生不一样,他们对男女关系正处于敏感又好奇的阶段,阮秋山和景淮上的亲密在他们眼里自然非同寻常。已经开学好几天了,尽管景淮上和阮秋山再三解释,他们只是邻居,是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但身边的人执着地开他们的玩笑。
“景淮上,今天你有秋山了吗?”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围发出“哦~”的起哄声。
景淮上也不恼,回头笑笑,“从唐朝就有啦。”
周围更是一阵骚动。
阮秋山“啧”了一声,景淮上明白,这是她不耐烦的表现,于是一秒严肃,“我和阮阮只是朋友,你们别叫了。”
下一秒,没等周围人继续起哄,景淮上快速牵住阮秋山的手,拉着她冲出教室。
走在回家路上,阮秋山打着遮阳伞,景淮上走在旁边。
阮秋山盯着他的手臂,小臂是健康的小麦色,大臂常年藏在衣服里,算得上白皙,再往上,脖子中间突出一块喉结,是阮秋山没有的器官。
果然还是很烦他比我多出些什幺,阮秋山心想,一把把景淮上推出了伞下。
看着蒙了一脸的景淮上,阮秋山舒心许多,“男孩子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她冠冕堂皇地解释。景淮上也没意见,继续谈论学校的事。
“对了,下周要组织我们新生去搬辅导资料,到时候搬不动喊我,我一定把我的书也给你。”景淮上故意朝阮秋山笑。
阮秋山早已习惯,翻了个白眼没理他,突然,她想到什幺,掏出智能手表一看,“下周全是大晴天!”
从综合楼把辅导资料搬到教学楼,意味着阮秋山要在艳阳天底下往返许多次,而且没有手打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