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曜神色一怔，似乎是始料未及。
还未开口，冉晴继续说道。
“怎幺，以为我不知道？”
“偷偷摸摸地演情根深种给谁看呢，大家只知道我心理不正常，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抱歉，我不知道这些你都知情。”
“不用道歉，这些行为并没有对我产生丝毫困扰，毕竟我早就对你没意思了。”
裴之曜的眼底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静静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冉晴仰头和他对视，神情自信又张扬。
她伸出手指，指尖戳向他的胸膛。
“而且，我这不是在向你诉说不满，是在威胁你，如果你不和我结婚，我就会把证据发给媒体。”
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一时间，冉晴忘记自己正在谈判。
将手指又戳了上去。
裴之曜垂眼，只见她神情好奇。
他淡定地握住她的手，放下。
“保持距离。”
“还真是正人君子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跟踪狂是我冤枉你了。”
裴之曜解释：“派那些人，并不是想和你再有牵扯。”
她眨眨眼，无辜地扯唇笑。
“我不想听这些，你结，还是不结？”
“如果你有所求，可以尽管提。”
言下之意，不用非得结婚。
没得到想要的回复，冉晴彻底失去耐心。
“明天下午三点，民政局门口见，否则，就是热搜见。”
深夜，冉晴靠着窗，噼里啪啦地埋头工作。
南凝冲她撒娇抱怨：“这幺晚了，还不和你的小姐妹谈点交心话吗？”
冉晴笑嘻嘻地搂过她的肩膀，埋头蹭了蹭。
“学校的流程繁琐，我得抓紧办理呀。你想问什幺？”
“问你到底为什幺非要结婚。”
冉晴安静下来，看到南凝是真的异常认真严肃，她乖乖解释。
“很显然，他欠我的，还有把柄在我手上，我当然要好好利用。”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大家都以为我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可你知道的，哪次不是我刚要上头他就跑了？我真的不是因为对他还念念不忘才执意结婚。”
南凝眼里的担忧未减，末了，她轻叹口气。
“只要你考虑好，我就支持你。”
翌日，民政局门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不来怎幺办？”
南凝陪冉晴一边等号，一边轻声询问。
“你也只是知道他派人跟踪你，没有实质性证据，他不来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
冉晴低头，看着手中的号码。
“他会来的。”
裴家情况复杂，那个位子不少人都虎视眈眈，如果这条新闻爆出来，他势必成为众矢之的。
这可是他耗费了无数心思才夺来的。
裴之曜他赌不起。
三点整。
南凝注意到窗外西装革履人影，轻轻聚拢眉头。
简直是两个疯子。
一个敢提，一个真答应。
办证的流程大同小异，哪管当事人是虚情还是假意。
等工作人员将结婚证递到双方手里，冉晴看也没看地扔进包里。
“我来保管吧。”
裴之曜伸手要。
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冉晴一向耐心不多。
但顾及到还有求于人，她又拿出来扔到他手心。
“我的要求不多，婚宴大操大办，停掉和冉氏合作的项目。”
等了一会儿，见裴之曜没反应，她扭头看向他。
裴之曜目光沉沉。
“这就是这场婚姻的价值吗？”
冉晴一脸莫名其妙。
他难道是忘了还有丑闻在她手里吗？
竟敢这幺对她说话。
“婚姻是什幺价值连城的东西吗？”
冉晴不痛不痒道：“能让我爽，就够了。”
一想起那家人吃瘪的表情，她就想笑。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在不远处默默等着的南凝听到后，自觉擡头望天。
是她大意了，一直在考虑冉晴的心理因素，却没考虑过生理因素。
裴之曜一怔，眼神略微躲闪。
“我最近出差比较少，会按时回家。”
“哦。”
冉晴随口答应，像是想起来什幺，踮起脚就往他身前凑。
站在原地的裴之曜看见她的动作，顿时浑身僵硬。
“你……”
冉晴打开相机。
“拍个照，发朋友圈用。”
镜头里的裴之曜神情呆愣，冉晴不满地啧了一声。
“配合一下。”
“你要公开？”
“公开？我们又不是秘密情人，还要搞金屋藏娇吗？”
证都领了，冉晴不怕他现在反悔。
只不过，这张照片用途很广，怎幺说也得看得过去。
想了想，她宽慰他道。
“别担心，公开了我也不会管你，你也别怕自己没行情，婚后这就叫背德文学，很火的。”
说完后，她想起还要保护自己的权益，连忙补充。
“当然，我同理，婚姻都束缚不了我们。”
裴之曜的脸黑下去。
冉晴举着手机继续换角度，多次无果后，终于接受今天是拍不出她满意的照片了。
“需要帮你搬东西吗？”
“不用，发个地址给我就行。”
裴之曜解锁手机，过了一会儿，冉晴收到他发送的位置。
看冉晴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他默默转身离开。
“我现在觉得，余情未了的另有其人。”
冉晴转头，只见南凝满脸沉思地盯着裴之曜的背影。
“你想的太多了，他喜欢我干嘛还要突然消失。”
冉晴一边说，一边打开p图软件。
指尖的动作飞速，照片里男人的嘴角在她的动作下逐渐上扬。
“可他为什幺跟踪你？”
冉晴的动作一顿，过了会儿，她猜测道。
“有没有可能，他不止跟踪我？”
随即，她连忙制止住想要继续开口的南凝。
“我可不想再患上什幺自恋症，别管了，他可能就是有什幺癖好。”
她盯着p过的照片看了又看，怎幺看怎幺别扭。
笑出现在他的脸上实在是违和。
与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他也极少表露出笑意。
p图的耐心早就被耗尽，她也没有更高超的技术。
配好文案后，她直接将贴上图片发了出去。
火锅店。
从进门到点好菜，冉晴的手机震动一停没停。
几分钟后，服务员推着餐车上菜。
南凝迫不及待地拿起一盘肉，倒进早已沸腾的锅里。
很快，肉片鲜艳的红淡去，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冉晴夹中一块，蘸上蘸料咬了一口。
味蕾瞬间被满足，她终于舍得拿出心思打开手机。
未接来电还在跳。
冉晴撇撇嘴：“他们还真是没耐心啊。”
“要接吗？”
“你不觉得逗他们很好玩吗？”
她饶有兴致地继续盯着屏幕，不多时，脸色渐渐淡了下来。
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后，她径直将手机关机。
一直在旁边默默注视着她的南凝，微不可微地叹了一口气。
她将锅中的肉全部夹给冉晴。
“都怪你玩手机，肉都老了，罚你都吃掉。”
冉晴自知理亏，乖乖张嘴。
近一个小时后，两人吃饱餍足。
冉晴注视着天花板，良久。
“我是不是太病态了，我知道我不该耗费那幺多精力关注那一家人，可我控制不住。”
“这不怪你，都怪他们。”
南凝露出难过的神色，“之前，你和裴之曜走得近的那段时间，虽然你可能没有察觉，但那时你确实好了许多了，偏偏，他是那种人……”
冉晴很少回忆起那段时间，因为那些回忆多半是模糊不清的。
“好转的症状很明显吗？”
南凝想了想，肯定道：“嗯。这就是我为什幺最后还是同意你们结婚。”
“他一消失我的病就严重？”
“……也不是，会好转很久，然后慢慢变严重。”
冉晴托着腮，语气有些惊奇：“那他，还是挺有用的嘛……”
南凝回味着她刚刚的问题，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你的症状之前有明显好转吗，你明明一直对你的病情很敏感的。”
“可能是记忆力下降了吧。”
她已经习惯接受各种各样的副作用。
冉晴没多想，她的心神已经被另一件事占据。
很快，她拿起外套，风风火火地出门。
“凝凝，我回酒店取行李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