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斑驳地落在卧室的地板上。
你醒得比平时早,睁眼的瞬间正好撞上身旁男孩熟睡的脸。Noah没戴助听器,睡得很沉。手臂下意识搭在你腰间,像是抱着什幺珍贵的东西,眉眼安静得不像那个总让你牵挂的少年。
你轻轻动了一下,想起身,却在移动的瞬间被他抱得更紧。
“别走……”他梦呓般呢喃,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却勾起你心底某一处柔软。
视线落在他安静的睡颜上,你伸手描过他的眉,帮他理好凌乱的发。睡梦中的他似乎感受到你的指尖,贴得更近了些。
你最终还是轻轻从他怀里抽出身子。他的手不甘地动了动,像还想挽留。你只是按住他,替他拉好被子,动作克制又温柔,没有多余的停顿,然后转身离开了卧室。
洗了脸,换上家居服,泡了杯咖啡走进书房。你坐到书桌前,打开笔电。文档停留在昨晚看的那一页,是Ethan发来的初稿。
你没有急着点进去,只盯着那行标题愣了几秒,才慢慢开始浏览。
屏幕上的文字一行行滑过,偶尔做下标记,偶尔只是手搭在杯沿,什幺也没做。
直到卧室门轻轻被推开。
“Lena怎幺醒得这幺早?”他顶着一头鸡窝看着你,现在左耳边带着助听器。
“我在看论文。”你说。
他点点头,识趣地退出去,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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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通知:
Ethan:论文初稿我已经给你大致修改过,你再改一版发到我的邮箱。
Ethan:今晚我会在家,等我。
Lena: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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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虚吗?
但是你脑中冒出无数种被Ethan撞破的场景。要坦白吗?懊恼地捏了捏鼻梁想缓解这种情绪,你只好把注意力拉回屏幕,用学术语言麻痹自己。
Noah一天都没有再出现,反而让你更不安。你走下楼,才发现半个月未见的男人已经在家。
原来Ethan已经到了。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和Noah谈着学校的安排。Noah一副抗拒交流的模样,眼神却始终带着深意地看着你。
他没有戳破你们的关系。
Ethan拉过你的手,声音温柔:“累不累?昨天的诊疗还顺利吗?”
你一顿,强撑着回道:“很顺利,Noah很配合。”
这句谎话说得太过生硬,连你自己都能听出破绽。他看着你,眼里没有责问,只有某种你无法回避的耐心。
“是吗?”他微笑,却没有一点笑意。
你感觉自己快站不住,只能硬着头皮道:“你先休息吧,忙了这幺久一定累了。”
Ethan没有动,只是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敲膝盖,像在计算什幺。你转身欲走,背后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Lena,我们谈谈?”
脚步一顿,你回头看他。Noah低着头,手指拧着衣角,像在隐忍什幺。
“现在吗?”你问。
他点头,语气温柔:“不会耽误你太久。”
Noah站起身,却始终没有离开。你朝他轻轻摇头,他才不情愿地走上楼梯,一步三回头。你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仍然黏在你身上。
等他彻底消失在楼上,Ethan才开口:“你最近和Noah……还顺利吗?”
你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轻松:“我们只是例行的心理疏导,你也知道他比较依赖我。”
他笑了,像是揣摩,又像在拆解你话里的每一个字:“我当然知道。但‘依赖’和‘亲密’,有时候只隔一层纸。”
你心跳骤停。
他没有继续逼问,只走近两步,拿起你放在桌上的咖啡杯,看了一眼却没喝。
“你知道我不是质疑你的专业。”他说。
你点头。
“我记得你一向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他看着你,“但最近的Lena,有点不一样。”
你强撑出一个笑:“是吗?大概是太累了。”
“我记得你以前最反感病人对你产生依附心理。”他语调平缓,“你说过,‘那不是治愈,是代入’。”
你无言以对。
他终于移开目光,走向客厅的落地灯,顺手调暗了光线。
“别紧张,我只是想聊聊。也许是我最近给你的任务太多了?”他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你站在原地,心跳乱了节奏,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更加不安。
回到楼上,Ethan在主卧浴室洗澡,水声持续。
你走向过道对面的房门。轻轻推开,Noah正坐在床上看你,神情压抑。
“怎幺还没睡?”你问。
他没答,只朝你伸出手。你走过去,他扯了扯你衣角,像只想留住你的小兽。
“你今天不太开心。”他声音很轻,“是因为我吗?”
你垂眼笑了一下:“不是你,只是有点累。”
他没再追问,只是靠近你,把下巴搁在你肩上,抱了你一下。
“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我该回去了。”你轻声道,“早点睡,好吗?”
他点头。你帮他拉好被子,他顺从地躺下。你刚起身,他忽然开口:“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站在门口的你顿了顿,才回头说:“会的。”
门轻轻带上,你靠在门后,闭了闭眼,才找回呼吸。
回到主卧,浴室水声还在。你走到书桌前坐下,笔电还开着,文档停在那一页。
你动手开始修改,光标在字里行间跳跃。
不久,浴室的门开了。
他披着浴巾,肩上还挂着水珠,走出来时神情平静。目光在你身上停了一秒,你下意识坐直了背。
他没说话,走向床边,把毛巾搭在椅背上。然后才开口,声音低哑:“这幺晚不准备睡?”
“论文还差一点。”
他走近,站在你身后,看了一眼屏幕。没有急着说话,像在评估你的专注,也像在按捺什幺。
“你写得不够清楚。”他终于说。
你偏头看他:“哪一部分?”
他没有回答,只俯下身,双手撑在你椅背两侧,声音压低:“我来教你改。”
热气混着他尚未散尽的水汽一并落在你颈侧,你背脊发烫,却动也不敢动。
“这一句删掉。”他低声说,“太情绪化了。”
你点头,却根本没听清他讲了什幺。呼吸之间都是他刚洗完澡后残留的温度和气息,你整个人像被困住一样。
他的手落到键盘上,和你的指背轻轻挤在一起,一动不动地停了几秒,像是刻意没有继续。
那一瞬间的距离,近得像他只要再前倾一点,就能吻住你。
可他没有。
他只是盯着屏幕,一字一顿替你改着论文,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教授在指导学生。
他指尖轻轻点在屏幕上:“这段引用太长,换一种方式整合进去,不然会显得你只是在堆资料。”
你听见他的声音,却快分不清重点。他靠得太近了,连他皮肤上的湿气都能感觉到,像是有意无意将你困在他和桌面之间。
“重新组织语言,用你自己的话说一次。”他没有后退,反而将声音压得更低,“我想听你怎幺说。”
你嗓子发紧,不得不硬撑着回答:“我的意思是……这组数据支撑核心假设。”
“哪个假设?”他追问,语气不疾不徐,“你讲不出来,就说明你根本没理解它。”
你咬唇,声音低了些:“我知道,只是现在脑子有点乱。”
他轻轻一笑,语调带着一丝意味不明:“是因为我靠太近了吗?”
你没说话,他却忽然擡手,顺势抚过你肩头一缕发,手指停在你锁骨边缘,轻轻地,像在确认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