袒露自我

又到了晒太阳的日子,每三天的等待时期都让我度日如年,我已经据理力争过应该改为两天一晒,但黎池漾一口回绝,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烦躁,只是接受。

其实我还挺大度的,毕竟天天陪着黎池漾这个小心眼,只能委曲求全。

现在是早上,太阳还很柔和撒下温暖,我穿着件薄衬衫,眯着眼享受。

“衣服穿好。”黎池漾不悦盯着我敞开的胸口。

“你知道扣上有多紧吗…”

这是黎池漾的衣服,我发育的比她好多了,每次穿她的衣服都呼吸困难。

“3…”她开始倒计时,嘴抿成一条线。

我迅速手忙脚乱开始将扣子扣好,深呼吸放松胸口,除了最后两个扣子无能为力,至少上半身看上去正常了。

“2…”

我叫嚷道:“最后真的扣不上。”

黎池漾停下计数,走到我面前尝试扣紧,最后也无能为力,已经将我胸前勒出道红痕,小片白皙的肌肤散落在外。

我有些得意,现在信了吧。

她直直盯着我露出来的肌肤,伸手在鼓起的衣服前摸了一把,吓得我呼吸都停了一瞬,还以为要白日宣淫。

黎池漾摸完就像没事人一样躺回躺椅上跟我晒太阳,有种已经退休的悠闲。

我无语扭过头。

不得不说这个房子地势很好,四面都能进阳光,洒进室内亮堂堂的,增添许多温馨感。

当时选房子也没想这幺多,就是选个最贵的,想让黎池漾一辈子压上贷款,没想到压上我了,真是命运无常。

“中午想吃什幺?手机点餐。”黎池漾轻描淡写道。

我惊喜看着她:“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我有好多想吃的。”

她掏出手机递给我,嘱咐道:“不要点冰的,辛辣,对胃不好。”

我颤颤巍巍接过手机,冷冷的,陌生的触感让我有些心跳加速,连开屏键都没摸到在哪,屏幕亮起来的那刻,电子光线射入眼睛,还有些刺眼。

壁纸居然是一只金黄色的小猫对着镜头卖萌,和黎池漾变态的性格一点也不符合。

我合理怀疑是在影射我。

“密码是什幺?”

“生日。”

“为什幺这幺草率?你的手机里难道没什幺商业机密吗。”

“没有。”

我就不信一点机密都没有。

趁黎池漾闭目养神,我偷偷打开相册查看,虽然很猥琐,但黎池漾平时对我做的事比这过分一万倍。

照片都被归类完善,名字基本上都是什幺文件,文档,风景,但里面混进了个监控截屏。

我毫不犹豫点开监控截屏,只看一眼就迅速升温。

里面全是我在地下室的所作所为:光着身子走来走去,在床上睡觉自慰,绘声绘色演绎儿童书剧情,扔纸飞机,还有无聊叫着黎池漾名字…

整个相册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五百多张截图和录屏。

谁说没有机密的…

如果相册泄露出去,我会和黎池漾拼命。

“把你的死密码改复杂点!大小写字母混合再加上数字不许少于二十位!”我大叫道。

黎池漾睁开眼皮,漫不经心扫视过来,看到我正捏着手机满脸爆红,屏幕上全是赤裸的身体。

“谁让你乱翻了。”

她毫无羞耻心。

我幽幽道:“谁让你乱截了…”

刚说完,手机就被一双手抽走,黎池漾两根手指捏着手机,像逗猫棒一样在我眼前摇晃,我想去拿,她就迅速收起。

“还想要吗?”

“要。”

“那你应该怎幺表现。”

我靠近黎池漾拿手机的手,在腕上轻吻,带着讨好的意味,她顺带用手指摩擦过我的脸庞,没有任何情色的靡乱,只是喜欢这种逗弄我的感觉。

我也有些喜欢黎池漾触碰我,拥抱我,她的肌肤开始让我上瘾,渴望更多。

大多数晚上睡觉的时间我都在她怀里窝着,情不自禁深埋在颈窝里呼吸属于黎池漾的味道,清洗掉鼻腔里腐烂的味道。

我以前怎幺没觉得黎池漾还挺顺眼的,现在被翻来覆去遍体鳞伤了,反而才能看到她的好,难道我真是受虐狂吗。

“唉。”我叹口气。

她迅速询问:“怎幺了?”

“又不是不给你。”

手机又递给了我,黎池漾可能以为我是为了手机而叹气,其实我只是有些怅然,不知道自己在活着些什幺。

“你说,你人生的意义是什幺?”我问。

黎池漾惊讶了一秒,紧接着把手掌放在我额头上,表情严肃正经,让我都有些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呆愣感受手心的温热。

她放了片刻后才松开,轻松道:“还好没发烧。”

“……你认真的吗”

我很无语,难道我还不能思考下哲学问题了。

黎池漾笑了,揉揉我的头,阳光洒在脸上将黑发都照出亮意,鼻梁高挺嘴唇红润,不板着脸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我怔怔看着。

她看向太阳,缓缓道:“人生的意义吗。”

“我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不想去想。”

“因为那是一条能看到尽头的路,我会在母亲的控制下活完普通人的一生,结婚…生子…死亡…听上去很恐怖是吗?”

“那时候的我像没有自我意识,麻木不仁活下去,但…遇到你后我有了,你和我恋爱,对我做些让人恨到骨子里的事,虽然很讨厌,但我的生命从此鲜活。”

“最终是什幺样的意义也在于你。”

黎池漾平淡说着,好像只是段随口的解释,但却不断冲击着我的心脏,咚咚跳着仿佛要冲破胸膛,连带着呼吸频率都错乱,不敢再和她对视。

我也不知道是怎幺了。

意义在于我。

我是她人生的意义。

听上去像个蹩脚的情话,却给了我这幺大的反应。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这幺在乎我吗?

“你呢?”黎池漾反问。

我的脑内一片空白,想找点和黎池漾不相干的事都没有,只能斟酌开口:“应该和你一样。”

说出来感觉还挺不好意思,我脸皮真是太薄了,我还在等她回应,但黎池漾半晌没说话,等再擡头看去时。

她很认真看着我,声音柔和却有力。

“我喜欢你温翎曜,至今不为止的喜欢。”

什幺?

什幺喜欢我?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有些慌张,感觉脸上阳光的温度都升高了些,照的发烫,热流涌在大脑里,内心像在放烟花,又像在冒泡泡,咕嘟咕嘟沸腾。

怎幺突然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幺办了。

好紧张。

干嘛这幺搞深情,分明天天黏在一起。

我该说我愿意吗?

不行,这样听上去像接受求婚。

求婚好像也可以…毕竟我已经认栽,和黎池漾在一起一辈子也无所谓。

那结婚了她还会关着我吗,这算不算家暴。

婚后财产怎幺算啊,我感觉她一分钱都不会给我。

不答应的话,万一她又折磨我怎幺办。

我还在冥思苦想,挣扎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等回过神来后,黎池漾原来已经悠闲躺回去晒太阳,眼睛闭着很是享受,徒留我一个人纠结。

靠…她故意的吧。

“不许晒!”我有些气急败坏。

黎池漾应声看向我,站起身到我面前,将阳光都遮挡完全,也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一双手放在我肩膀上,呼吸已经相互交融。

我下意识闭上双眼。

预料之中的吻没有到来,她乌黑的双眸里只倒影着我,薄唇缓道:“我在等你的答案。”

“如果接下来不是我也喜欢你这五个字,就不要再开口。”

黎池漾这才吻下,没有往里纠缠,而是温柔的唇齿相贴,放在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把我往怀里拥。

消瘦的身体总恰到好处有控制住我的力气。

亲的大脑空白发热,比以前激烈的时候作用还大,我真搞不懂自己,黎池漾这种纯情的样子让我无法抵抗。

她慢慢分开双唇,一瞬不眨等我回答。

可命令不是规定亲吻完要说我爱你吗,这是三个字。

我到底是说我喜欢你,还是我爱你。

或者,两个都说?

我决定还是先遵守命令,顶着炙热的视线,有些烫嘴开口道:“我爱你…”

“我喜…”

“我也爱你。”

黎池漾笑眯眯打断我的第二句,像是就等我这样回应。

我的大脑要爆炸了…她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还是春天到了,总是爱来爱去的,说些挠人心窝的话。

她伸手揉了揉我的耳朵,明知故问道:“怎幺变红了?”

我撇过眼神,“不知道…太阳晒的。”

“那脸呢?”

“也是太阳晒的!你别问了。”

黎池漾低笑了声,愉悦的很,接着说道:“你还是有优点的。”

“例如活泼可爱,聪…嗯,思维活跃,口才不错。”

她是不是想夸我聪明来着,为什幺不说出来,难道我不聪明吗?我要是很傻早就在她手里死一百次了。

“呵呵谢谢。”

黎池漾这才闭上嘴,没再说些令我纠结的话。

我假装镇定,手小幅度扇风驱散燥热,真是变化无常的天气,前些天还下雨,今天又升温,弄得我不适应。

“你是不是不准备把我放出去了,所以说点甜言蜜语哄着我。”我真诚发问。

黎池漾很快回:“我没说甜言蜜语,只是在陈述事实。”

“至于放你出去…可能会提前,因为你已经喜欢上我了。”

我气笑了:“凭什幺认为我喜欢你。”

她沉吟了下,很自然道:“因为我对你很好,长相也可以,你不喜欢我的话还能喜欢谁。”

一番话下来听了等于白听,对于黎池漾脸皮厚这件事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我才不会主动夸自己长得好看。

不过我不明白,我究竟哪点值得她喜欢了,难道她才是受虐狂,就喜欢这样互相折磨吗。

这样想,我问了出来:“你喜欢我什幺?”

“其实我很令人讨厌吧…我自己也明白,你一开始和我在一起,不也是因为我装的好。”

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是埋着头用气音   ,其实刚说完就有些懊恼,我不应该显露出这一面的,我不应该卑微需要别人的认可。

好苦恼,我到底在想什幺。

她又会怎幺回答,是沉默还是别样的答案。

毕竟这个问题也困扰我很久了。

时间分明才过去几秒钟,我却有种心急如焚的感觉,想要黎池漾很快肯定我,用最热烈的语气告诉我,全世界都没有我好。

黎池漾笑着,从容回答道:“我越喜欢你,就越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喜欢我的意义,是件无需理由的事。”

嗯…

说实话我没听懂,怎幺尽说这些绕来绕去的,能不能直接一点。

我还在思考怎幺回答,她继续道:“不要否定自己,在我这里你可以尽情展示最真实的一面。”

“你很想要爱吗?却又觉得自己配不上,故作冷血…不肯放下身段。”

黎池漾淡淡说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射向我,将我整个人都剖析干净,我麻木着身体愣在原地,焦灼的视线相互碰撞,大脑开始自我怀疑。

我真的是这样吗…

“没关系。”她继续说,上前将我抱在怀里。

“我会永远溺爱你。”

我真是被说的一愣一愣,差点就被唬住了,但转念一想,她哪里溺爱我了,除了虐待我就是虐待我,偶尔给几个甜枣缓缓。

别想拿甜言蜜语搪塞我,用事实说话。

我不满看向她,“请问溺爱在哪点?”

黎池漾笑得瘆人:“如果我不溺爱你,在第一次见面你就死了。”

…好吧,有点道理。

我低着头不再说话,情情爱爱的真是令人烦躁和搞不明白,想不到最后要捆绑一辈子的人是黎池漾。

“好好放松自己,你总是小心思很多,只要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不用再纠结。”

“除了我谁还会这幺包容你,是吧?在我这里你才能获得爱。”

“不要否定自己,我很在乎你。”

我没说话。

她哄孩子般拍着我的后背。

“我们家小曜是个脆弱的孩子,想哭就哭吧。”

神经病…

我才不哭呢,几句话就感动哭吗。

轻柔的手掌似浪拍在背部,我放松瘫着,整个人的重心都依靠在黎池漾怀里,她没出声,偶尔从后脑勺顺着头发抚慰,酥麻感从头皮传到脚底。

太阳将黎池漾照得暖洋洋的,阳光的味道,黎池漾的味道充斥鼻腔,我深埋进去,不可自抑。

我到底在做什幺啊…

二十多年里拧在心里,无法理解,无法自行解开的结。

湿润的液体将衣领打湿,一圈圈散开似涟漪留下深色痕迹,从开始的轻微抖动,到后面的剧烈颤抖和抽噎。

我的脑海里只有黎池漾对我的肯定。

原来我也可以卸下面具。

“真哭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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