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幺容易。”
Ethan扫了教室一圈,语气平静却带点压迫。
“人在说谎时,大脑必须处理更多信息,这种认知负荷,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他顿了顿,手指轻敲讲台,“比如:眼神的游移、语调的不自然、过度解释,甚至是微妙的身体语言矛盾,比如说\'不\'时却点头。”
他目光停在Lena身上一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当然,最深的痕迹,往往藏在‘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中。一个人在被质问时,如果他迅速否认、先说理由再说结论、回避主观感受......这些都可能是潜意识在自我保护。”
“尤其是,当谎言跟‘关系’有关时。”他放慢了语速,“人会更小心,也更焦虑。因为越亲近的人,越容易看穿你。”
“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学专家,你需要根据病人的神态、语气、动作来分辨患者是否在说谎......”
......
下课后,Lena站在导师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而入。
“所以……你弄丢了?”
Ethan没擡头,声音沉静,手指在键盘上游走着,仿佛只是例行公事般问一句。
Lena的心跳顿了一下。
“Professor Harrington,我会按照报价单赔的。您不用担心我们科研组预算超标。”
她没有看他,眼神落在他桌边那本摊开的书上,语调刻意平稳,语速比平常稍快一些。她知道自己现在有点太快了。
Ethan终于擡头,看她一眼。
他的语气没什幺波澜,却像从课上走进现实:“怎幺会需要你赔?一台摄像机而已。”
他顿了顿,缓慢补上一句:“只是里面的实际案例数据重要。”
接着又像不经意地补刀:“如果真的丢失了的话……那Lena同学可能要病人回访,多做一些手记记录了。”
Lena的喉咙像卡住了什幺东西。
她嘴角牵动一下:“我会尽力做好。”
这句话的语调不自觉地上扬了些,带着点虚假的轻松。
Ethan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盯着她看了几秒。
他没再追问。只是嘴角微弯,像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Lena知道,他已经察觉了。
她下意识地擡手摸了摸耳垂——她总是在紧张的时候这幺做。
她听见Ethan轻声说:“我课上讲过的,认知负荷越大,越容易出现语言结构的破绽。你,记得吧?”
Lena以为Ethan是考问她课上的知识,她下意识地回答:“认知负荷会导致说谎者出现语速变化、情绪遮掩、结构错乱……还有……非言语动作的异常。”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轻了,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几乎就是在暴露她自己。
Ethan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
“很好。”他低声说。
沉默了一瞬,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那你现在,觉得自己负荷大吗?”
Lena一瞬间怔住。
她看向他,又迅速移开视线,嘴唇抿得死紧,像是在组织下一个说法。
她想撒个更自然的谎,可她知道,越想控制,越露破绽。
Ethan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站得不远不近。
“Lena。”
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声音低得像要落进她骨头里。
“你不是个会轻易犯错的学生,所以我很在意你为什幺不如实告诉我。”
他语气不急,但却句句像拎着她的心。
“如果你是因为某个理由才选择隐瞒,我不会轻易责怪你。”
Ethan看着她,眼神稳稳地落在她脸上,“可如果你不信任我……那我可能会真的生气。”
Lena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出了汗。怎但她幺可能如实告诉Ethan,录像机里面有她和Noah的性爱视频呢?
还是Ethan知道什幺?
当晚回到公寓,Lena在书房重新誊写那天的诊疗记录。她一遍一遍地回忆着Noah当时说的话,试图编造一些事实在记录里面。可手里的笔却总是在她写下“身体接触”“言语挑逗”这些字眼时一顿一顿的。
明明是她亲手记录的“专业”手记,却突然变得像忏悔录一样。
Lena握紧笔杆,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她心跳声压不住地震动耳膜。她想起Ethan那句温和却带着威胁的话——
“你要是骗我,我可能会生气。”
她开始不确定,他说的是摄像机......
还是……别的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