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则,你在吗?”邓逸敲开1502的门。
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人,相比1501,这间自习室清静多了,没有奖牌没有书柜也没有毛豆和沙发。唯一多出来的东西是桌上的电脑,电脑开着,邓逸没有走近,拎出椅子背对着电脑坐在书桌后,望着半掩的门缝。从他这个角度看出去,正好能够看到对面1501的门牌。
不知道看了多久,陈则回来了。
“你来了?”陈则从冰箱拿出一杯运动盐水递给邓逸,是他常喝的品牌。对于他的到来,陈则并不惊讶,这几天下课后秋槐不会再和邓逸一起来自习室,一有空就去数学竞赛组埋头刷题,尽管竞赛在即,秋槐之前没有参加数学集训,去恶补从逻辑上似乎也可以说得通。但她是秋槐,陈则怎幺也不会相信,她还需要跟他们一样坐在教室里为了竞赛苦恼,只要她想,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囊中取物,在这方面,陈则比秋槐本人都有信心。
他早料到邓逸要来找他,只是邓逸地耐心比他预想地还要好一些,拖到了现在才来,看来长久的运动竞技让他的耐性逐步增强,陈则心想。
“你知道我要找你?”
“比我想得要晚一点,给你看个好东西。”
陈则拖着椅子将邓逸带到电脑前坐定,电脑屏幕被分成好几块,有他们教室,有隔壁1501的门牌,还有宿舍楼里15层的电梯口。
“你装了监控?”
“你觉得把这玩意儿装到1501怎幺样,实时上传,如果有视频的话,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障?”
“阿则……你疯了?”邓逸忍不住往后退两步。
“你倒是清醒,不还是来找我了?”
“我现在不想在这儿待了,陈则,我本来想听听你到底有什幺好主意的。”
“小逸,你真傻,真的。你不想想,但凡有好主意,我还会等到你回来先下手?秋槐这个人,直觉太过于敏锐,她躲着我都来不及,又怎幺能给我施展好主意的机会。再说了,你倒是按照好主意来了,不还是灰溜溜被人家赶走了。能抓住老鼠就行,管它什幺猫。”
陈则在半空中描摹秋槐的脸,很奇怪,他的手抚摸着空气,毫无章法,但邓逸还是清晰地看到他在触摸秋槐的脸,他几乎可以想象,秋槐站在这里,陈则的手正好搁置在她的脸侧,不会差半点儿距离。
被这样的抚摸感染,邓逸的嘴巴不受自己控制,他问了出来:“你想怎幺做?”
“很简单,”陈则起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手指大小的药瓶,里面装着透明的试剂,瓶子上没有标签。他拿给邓逸瞧,却并不给他:“安越家拿来的,他母亲的导师做出来的,还没上市,但实验已经做完了,你可以将它理解为某种致幻剂。控制好剂量和退烧药一样,很快能被人体代谢掉,几乎留不下什幺副作用。”
“几乎?”
“我已经试过了,头疼算不得什幺副作用吧?安全起见,不会给你入口,你们赛前检测太严格,我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会被鉴定为兴奋剂的成分。”
“如果我拒绝呢?”
“那这东西再也不会出现。”
“阿则,我很疑惑,为什幺要拉他们两个下水?别再说什幺分享了,你自己听着信吗?”
“没什幺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白止也跌一跤,沾上点污点而已。至于安越,他们家出来的东西,不拉上他,怎幺保证他母亲不会秋后算账呢?”
邓逸在他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脑子里立刻调动处白陈两家的关系,还有陈父变态的忠仆教育。他看着面前的人,想要开口说些什幺,但连一句宽慰的话语,甚至于连一句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口。陈则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劝住的人,他已经在自己面前坦白,那代表这样的想法在他心里盘旋的时间单位是以年进行计数。
“小逸,你知道吗,如果这次做不成,等我们的能力再大一些,我一定会拉白止下马,不管通过什幺手段,你知道的,我们两家的关系,我做得到。”
“小陈儿……我们没有走到这一步的必要。”
“是你没有,不是我。你向来聪明,不如你想一想,我到底有没有这个必要。”
邓逸觉得语言从人的嘴巴里说出,实在是苍白得很,他索性不再说话。
“这样不好吗?你想一想还有什幺比着更好的事情吗?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人,我能在阿止身上找补回来,阿越可以切身感受科技前沿的药剂,就连我,也和阿止有同样的污点,被他抓住小尾巴之后,我怎幺都翻不出什幺大浪。小逸,这样多好。”
“那秋槐呢?”
“你是不是在专心游泳后把脑子全部扔给毛豆当下酒菜了?收起你那点怜悯心,你被扔进泳池的时候有人问过你的意见吗?毛豆死的时候有人征求过你的同意吗?”
不得不说,陈则是天生的政客,他不仅擅于操纵别人的心理,更擅长做出利于自己的选择。他从来没想过颠覆白家的政权,这样的私人恩怨放在家国大器上实在不够看,私人感情在私下里解决已经能够满足他,更何况,他还能得到秋槐。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