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争执?〔打量。他讨厌这些与楼眠眠过于亲近的晚辈。可与此同时,他又拥有随意处置他们的权柄。〕

“宗主不可啊,这幺多年从未有过宗门未灭而宗主先行的例子啊!”

“北地事态虽急,却也不至如此地步,宗主三思……”

主事殿的争执尚在进行中。陡然,一声破门声刺耳。

偌大的殿内骤然安静,华光可鉴的地板折射出众人整洁簇新的衣袍,于是便更显得半靠伏在高门旁的青年憔悴。

他真的是狼狈到极点了。

乌发倾泻而下,遮不住他连日透支灵气的疲惫。那身整肃的亲传弟子服看起来只是简单整了一遍,袍角的褶皱清晰可见,凌乱得叫人吃惊   。

一片沉寂里,云凌风收回了自己的打量。他讨厌这些与楼眠眠过于亲近的晚辈。可与此同时,他又拥有随意处置他们的权柄。

权利真是把双刃剑,虽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可又叫他拥有了更多的选择。

“裴似?”,云凌风的声线清越,掀起浮于表面的笑意来:“你违抗门规私闯主事殿——”

“该   当   何   罪?”

似乎是知道裴似为何而来,少年故意拉长了声调,显得有几分不近人情的戏谑。

岫玉剑主的嫡系师兄。

在场众人脑子里一下清楚了此冒昧弟子的身份,为了继续吃瓜,皆没有出声。

下方的青年没有想象中的慌张,他重新正了正身子,向前行了几步,笔直跪了下来。动作间发丝攒动,这才露出他那张格外精致的脸来。

可惜过分的透支叫这张脸愈发瘦削,倒坏了几分美感。但裴似在乎的,却是另一桩事情了。

他听出掌门夹枪带棒的隐喻,却只能伏身道:“弟子有罪,可弟子的小师妹却是击退秽妖的有功之人。敢问宗主,既立下大功,为何不但不赏,还要将我师妹的魂灯遣离常青峰?!”

他的质问难言悲戚,仿佛真是个替师妹讨说法的正直师兄。倒叫其他人更碍于情面,不好过多苛责剑尊之徒的无礼。

此言稍歇,未等云凌风出声,裴似又直起背,直视上首这对自己师妹心思不纯的掌门,道:“弟子人微言轻,今日只好拼死一闯主事殿,请在座各位师叔祖给个公道。”

“宗门上下规矩,弟子自问全然明白,没有哪一条是叫战亡弟子身后无家可归的!”

玄灵派与其他宗门不同,亲传弟子入门所铸下的魂灯在经过统一封印加持后,会送往弟子所拜师尊的座下,加以保存守护。这不仅是多一重保障,也是宗门给予的一种特殊荣誉。

楼眠眠的魂灯一直存在常青峰的供窟里,而裴似掌着常青峰的俗物,本该最清楚她魂灯的状态。

可怪就怪在,这五六年来,楼眠眠无论康健与否,她的魂灯都不健康。那一簇心火如风中残烛,飘摇得叫人无端忐忑。

正因为这一点,得知楼眠眠失踪那一刻起,裴似就将注意力从魂灯转移到了他曾经下狠手绑下的红丝上。

只是从前尚且能感受到规律搏动的红丝,如今却如大海沉石。

累日抽取心头血供养情丝的消耗并非常人所能承受,也就在此时,云凌风以极端无礼的手段取走了楼眠眠的魂灯。

这叫裴似如何不愤怒?

将闹要改换门庭的莫情狠揍了一顿出气,裴似又威胁赵建叠给自己刨了瓶哑蛊,悉数灌进了莫情嘴里。

这才直奔主事殿来索要魂灯。

赵健叠不知自己昔日主子竟然就以幼体苟活在常青峰,只当老祖又去了魔界寻欢作乐。没了顶头上司压制,又没了楼眠眠的消息,他乐得给自己放假,这几个月的小日子过得美美的。

直到裴似差点将他杀了,他才从快意楼的温玉软香里清醒了几分,战战兢兢给这没甚理智的男人说起了吉祥话。

说是吉祥话,实则翻来覆去不外乎那幺几句“楼师姐、楼真人修为高绝,定能平安归来!”。

骗小孩一样的话,却真的定住了裴似。少了几分精贵的青年眉上染血,手上不断收紧的琴弦却是松快下来。他一眼就认出赵建叠防身的宝器是出自楼眠眠之手,这也算是侧面印证了赵健叠与楼眠眠关系匪浅之话。

于是他停手道:“今日之事如何收场,你知道。”

直到裴似没了影踪,赵建叠才劫后重生般跌坐在一地残羹冷炙之中,喃喃着人不可貌相,苟命流要跪舔一切危机。

他知道裴似会装相,可没想到这厮竟然这幺会装,连他都忘了警惕此人。

可怜楼师姐,该不会不知道这家伙和半磷岛的魔物们没有丝毫区别吧?被这种家伙缠上,谁说得清是福是祸。

心下嘟囔着,赵建叠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收好了那个防御性的宝器,百般挣扎之下,还是掏出玉牌给楼眠眠发了条讯息。

[师姐啊!你活回来一定要小心裴似!师弟差点就被杀了!]

主事殿

“…即便再退一万步,小师妹亡于雪原,她的魂灯也应由师尊亲自来撤下。如今师尊闭关晋升,峰中事务皆由弟子代劳,弟子陡失手足,心苦难解,纵是俗务中有不妥之处,也还请宗主勿要用师妹的身后之事来惩戒弟子…”

裴似深谙示弱之道,他鹤首一垂,便是一个伏跪。额头甫一触碰到冰冷的玉瓷地面,便冷得人牙疼。他目光落在地板的倒影上,看见另一个自己也困顿在双臂营造的逼仄空间里。

他这辈子求人的时候屈指可数,唯独今日他心甘情愿。

鼻尖陡然酸楚,他想到曾经倒映在楼眠眠瞳子里的自己;想到雪原万丈,她一人一剑再无下落。自此,他与她,变作他。

不甘心。

如何甘心?又如何接受?

命运本不该如此儿戏,这场戏也不该落幕。

太突然了,裴似想,他不能接受。

[楼眠眠定然未死。]

裴似的思绪乱了一瞬,随即又顺畅起来。

[只是在等着自己去救。]

对,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

赵建叠:我一直以为大家都是正常人只有我是卧底,没想到全世界都颠了,只有我是正常人!师姐!你要走就带我走吧!

裴似:放血找人.   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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