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的作息很规律,接下来几天更是向养生的趋势发展。晚上回家洗簌完毕,抱着暖床的猫上榻,倒头就睡。
她学港片里把肥橘当成掟煲礼物,荣升铲屎官。
后来陈素发现,进入过恋爱状态的人实在不可理喻。
深夜梦醒时分,躲在被窝中仰头只望得到雪白的顶板。她想,以往他纵容体贴,使一点计谋不耐其烦地找我,我可生气;如今发现他真有断舍离的果敢和无情,又觉得有那样的悲戚委屈。
正是因为感受过那种上瘾般的快乐,她知道,自己进入了戒断反应。过不过得去都全靠自己。
有一晚陈素做梦,见到一片无垠潮湿的绿色雨林。
身处那样的巨大与空旷,是无拘无束到接近危险的自由,无时无刻不在诱惑她。
可她被包裹在有限的空间里,成了脂膜羊水拢抱其中,无知无觉的胎儿,用仅有的、沉重到呼吸不过来的逼仄空间畅游。
一团软毛压在面庞上咕噜懒叫地把陈素舔醒。
她拧眉,惺忪地拨开耍赖的肥橘,这一天社交软件上多了许多未读信息。
陈素拿着手机一条条清洗干净时说不清究竟在盼望什幺。
大部分来电都是表姐的,3个来自安恺然,1个唐若。
她在慢慢涌上心头的低落情绪中按下回拨键。
接通后只响过一下,对方就接了。
陈素深呼出一口浊气,在振奋精神中缓过来:“姐,你找我?”
她有条不紊起身,慢慢拉开粉蓝的窗帘。明媚的日光刹那透过玻璃落在脸庞和身上,仿佛一双熟悉的手在温柔摩挲,将心底的阴霾一洗如新。
“阳阳有找过你吗?“
陈素察觉到她语气中掩盖不了的焦灼。
“怎幺了?”
表姐只沉默半秒,嗓音便如同磁带卡了一瞬的刺窒。
“他伤了那个女人,跑了。”
陈素看过表姐独自进院面对生死的惨烈,隐忍等待处事的时机都是为了阳阳不要在那段早已漂摇失守的婚姻中受到伤害。
终究东窗事发,谁也难逃风雨。
阳阳察觉到问题是某次老杨带着人去参加酒会,回程路上撞见车中亲密状的两人。
他利用现代通讯网络悄悄在自家父亲手机上装了窃听和定位,找到那个女人的住处。
陈素出门时拨了个电话,不出所料阳阳没有接听,她也不费这个劲。相熟的同学朋友估计表姐也早已联系过。
阳阳从前很喜欢惊险刺激的娱乐项目,参加一些极限运动的比赛曾经拿过奖。
后来他在网上认识了几位发烧友,陈素因为打游戏被拉去凑人数而有过一次接触。
她抱着侥幸心理,登上许久不用的游戏帐号私聊,问了他们从前约活动的地点,然后一个个去找。
陈素几乎跑遍所有可能的场所,直至傍晚时分,终于在郊区一处滑板运动场找到阳阳。
夕阳底下风有些大,广场中央几个穿着潮牌运动衣衫的嘻哈少年靠坐在墙边玩闹。
其中一个踩着滑板从高坡一跃而下,橘红的晚霞如一抹静态油彩,映照着少年意气风发,凌空一翻腾的矫健迎来同伴雀跃的欢呼。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远处枯坐在阶梯角落的阳阳。
他擡头盯着跟前的陈素,面色青白,连说话都带着发抖的颤音:“我会坐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