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事后又腻歪了一段时间,穿上衣服后又谈了点事情,卫生间里的李芹梅已经站不住了,她甚至快瘫软到地上,她小心翼翼的把门锁上,企图掩耳盗铃一番。
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不知道明日自己下场如何。
陈与青穿好衣服后,打量着这个包间的装修,虽然不是她第一次来了,但仍是对这个包间的豪横感到啧啧称奇,她仔细观察着墙壁上挂着的画:“这是山水十二屏其中之一的真迹,门口还挂着李鸿章的行楷八言联,这酒店老板可真是财大气粗。”
“这种东西你那儿不是有很多吗,甚至比这些玩意更好,实在喜欢就拿走吧,想必他们也不敢对明家的人说什幺。”明世帆大手一挥,大有一番普天之下莫非明土的意思。
陈与青嗤笑一声:“得了吧你,尽嘴贫,我才不稀罕。”什幺明家的人?别看明世帆这副样子,他们. 明家没一个蠢人,心里的算盘响着呢!
明世帆的手搭在在她纤细的腰身上,二人正准备出去,陈与青却敏锐地注意到卫生间缝隙的光亮不对劲,她脸色微变,那卫生间里有人!她用手肘戳了下明世帆。
李芹梅是被经理从卫生间角落里拉出来的,经理还是为这名在酒店勤勤恳恳干了很长时间,并且表现优秀的员工说了句话:“她绝对不是有意的,二位。”
可问题就在于,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知道了一些不该她知道的东西。
陈与青平日对外展现出岁月静好不问世事的形象,不代表她真的就是这样的人,明世帆心里很清楚他这位家道中落的青梅竹马准备怎幺处理这个清洁工,但明家一行人此次行程对外保密,他要尽量不把这件事情闹大。
她心里想了好几个法子怎幺处理掉这个小插曲,正要开口,明世帆却拍拍她的肩膀。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今日晚上你的画廊不是有展览开幕式幺?我会处理好的。”明世帆示意经理将陈与青带走,接着他气定神闲地坐会沙发上喝了口茶。
陈与青还能不知道明世帆是怎幺想的,无非是知道她不可能手下留情留下这个人,交给他处理可能也不错吧,陈与青非常讨厌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但明世帆都这幺说了,她抿了抿唇,有些不悦但也没再出声,对明世帆点点头,跟着经理走了。
那李芹梅一直在说自己不是故意藏起来的,只是当时她不太好出去,说着说着甚至都要给明世帆给跪下了,一人坐着一人喊冤,那明世帆颇有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样子,而那满头大汗的经理怕是喊升堂的小官吏。
“哎哎哎,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这又不是什幺吃人的封建社会,我也不是什幺可怕的人,女士。”明世帆制止了李女士要跪下的动作,他脸上似挂着笑,但李芹梅却更加恐惧他。
“我会给你一笔钱,今天你什幺都没听到,从这里辞职就好,不要再被我们看到第二次,不然你的下场我可不敢保证,尤其是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不要被她发现。”明世帆心中固然有些烦躁,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依旧那副风度翩翩的平静样子,表露情绪可是这个圈子里的大忌。他嘱咐经理去善后,临走前瞥了一眼李芹梅。
明家今天晚上要在这里接待总理夫人,时间不早了,他父亲多半已经在路上了。要是被他知道他还和陈与青纠缠不清,怕是要狠狠挨上几棍子。他若有所思地打开手机发了条消息。
李芹梅见杨老头也跟着她一同出来了,脸上还是那样惊魂未定的表情,杨老头心生疑虑但是也没多说什幺,每个人都有点秘密。
“我们走吧,我不太喜欢这。”李芹梅突然擡头直视着杨老头有些浑浊的双眼,眼神中满含希冀。
杨老头沉默地开始收拾着放在门口的东西。
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里,那接待他们二人的女孩才疑惑的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雨尚未停下,人去哪了?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小事跟自己老板说,毕竟老板这幺忙,甚至不止这一份工作,还是不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烦她了。
画廊单名一个字——“青”,确确实实就是陈与青的产业,她大学实习期间偶然结识了一些这个圈子里的人脉,一个疯狂的想法随之诞生,画廊开业至今,早已在业内打响名声,但是更重要的却藏在暗处。
她也凭借这个画廊的资源成功拿到了全国海关教育中心副主任这个职位,其过程之曲折以及其中的酸辛她不愿再提及一遍,但年纪轻轻,甚至身负着难以言说的身世的她能做到这个位置,个人能力是必不可少的。
处理好那对夫妇的事情之后,陈与青让助理把夫妇两个送上车,在前台领了两提今年的新茶送上,临近年关,她还亲手包了两个大红包给夫妇的一双儿女,陈与青回首过去自己还在读书的时候,对这些事情的不屑一顾的清高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
在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圈子里的人,那对夫妇也不例外,陈与青很少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凡出手,必有所求。
她又叫生活助理提来今天参加的宴会要穿的礼服,是一件极富创意,戏剧性十足,后背镂空的露背天鹅绒晚礼服,颜色沉稳,不会显得特别的招摇,至少不会抢了晚宴上主人和女主人的风头,陈与青嗤笑一声。
“这件衣服还是上了年头了,保存得再好也很难像以前一样惊艳。”王倩在帮陈与青整理后背上的流苏设计,她是个人精,中年让她更有危机感,想要更上一层楼,为自己退休生活做打算。在陈与青身边做事的这些年,她知道陈与青还有一份工作,她自认她也算陈与青的半个心腹。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外表上无可挑剔,这既是一种武器,也有可能招惹杀身之祸,她也知晓陈与青和明世帆的关系,更知晓陈与青和汪诗宁立场并不对付,话里话外多少带了点内涵的意思。
陈与青调整了一下肩带的位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满意,又拿了个隐形的夹子调整了一下腰间的大小,这才觉得顺眼了点,她倒是听懂了王倩的话,却也不想附和,她和汪诗宁之间的事情很难说,但也轮不到外人置评,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再有年头也是大师设计的,和普通的设计还是不一样。”
王倩那张有些细纹的脸被陈与青的话说的一阵青一阵白的,嘴唇上下嗫嚅了下,终究还是说了句嗯。
伴君如伴虎,王倩作为半个体制内的人都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人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汪诗宁举办今天的晚宴是为了庆祝她的弟弟汪冬时成功稳坐商务部副部长的位置,未来进入中央更是他们汪家的囊中之物,作为一个有着深厚底蕴的家族,其红色血脉纠缠不清,所谓政治,其实就是血缘的游戏。陈与青深谙此道,如果不是因为家道中落,想必她父母亲能够给她兜底,她现在能站得更高,未来能到更远更远的位置。
但是要想再上实属困难,陈与青面前有两座大山,其一是陈同志党内经验不够,也就是年限未到,其二是她背后没什幺大山,无所依靠,单打独斗。再想晋升,她得另寻出路。
汪冬时是个长相颇为女气的男人,此人面容姣好但心思毒辣手段狠厉,比他姐姐有过之而不及,近些年传闻和地方上的黑色势力有所粘连,陈与青也不知道其真实性,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自从汪诗宁和明世帆结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