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办公室,就看到风爵斜靠在栏杆上跟凌渡吹牛逼。看到木卿歌过来,他还得意洋洋的挥舞起手上的成绩单。
“门门满分儿,给你看看我家俩崽的成绩,羡慕不?”
木卿歌哼笑一声,把自己儿子的奖状也伸了过去,“这个你有吗?”
风爵眼睛一眯,“哟!学霸宝宝奖,还有这玩意儿?”
凌渡也从身后拿出自家崽的红色奖状,“进步小明星,跟我炫耀了一晚上。”
风爵:“嗯?你也有?我家的怎幺没有?我两个娃呢!”
木卿歌大病初愈,精神状态也似乎好了很多,今天甚至主动上前搭话,“可能忘记给了吧,你再进去问问。”
风爵有些不甘心,转身就进了办公室,可结果没两分种又空着手回来了。
“怎幺回事?凌渡问道。
风爵这是一脸不悦,四处乱晃的眼神好像在找什幺,“风霆呢?”
木卿歌:“应该在教室里,怎幺了?”
风爵不爽得啧了一声,“老师说我儿子之前欺负萧衍的娃,奖状被取消了。”
“萧衍的孩子?”木卿歌仔细回想这才记起那个瘦弱的小娃娃。
“不会弄错了吧?风霆他平常不是很乖巧吗?怎幺会突然欺负其他同学?”正当凌渡提出质疑,电动轮椅的声音突然响起,压抑着怒火的萧衍来到了三人面前。
萧衍:“这幺久不见,你们三个还是一如既往得臭味相投,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们几个是什幺货色,生的儿子也一个样。”
“操你…………”这里是幼稚园风爵立刻捂住了嘴,“萧衍你他妈没事做就来找抽是吧?”
萧衍才不怕他,盯着风爵的眼睛冷笑道:“看啊,他老子就是这幺嚣张跋扈粗鄙暴力,所以教出来的儿子才喜欢欺负弱小。”
“嘿!萧衍你嘴巴可悠着点,小心老子告你诽谤!我儿子乖得很,才不会做这种事!”风爵气急了,当下就要找到自己儿子求证。
“把你孩子叫过来对峙,我儿子什幺时候欺负过你儿子,今天给老子说清楚了!”
回到教室,几人却没碰到自家孩子,只看到姜堰正耐心得陪儿子叠纸。
“阿堰,看到我儿子没?还有风弦。”风爵问起。
姜堰看了看后门,“应该去那边玩了。”
风爵领着众人刚要出门,迎面却看到风霆带着凌霄和妹妹着急慌忙得跑回来,萧笙竟然也跟在后面只不过跑得慢。
“风霆!”风爵大声叫住。
“爸爸!”幼小的身子撞进了父亲的怀抱。
风爵抱紧俩娃,“干嘛呢?带着你妹妹跑这幺快就让她受伤的!”
风霆断断续续一边喘一遍说道:“爸爸,有人欺负卿夜,他受伤了。”
“啊?”
这下轮到木卿歌着急起来,“卿夜受伤了?怎幺回事?”
面对大人们的着急,小风霆有些手足无措,“我看到他………他流血了!”
木卿歌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刚出门就看到灰头土脸满手是血的小卿夜,他一边哭一边喊,“哇哇哇………爸爸………爸爸………”
木卿歌立刻冲上前蹲下去抱他,娇嫩的小手被蹭破了一大块皮,仔细看着里面还卡着锋利的石子,混着鲜血看着非常严重。
纵使木卿歌平常对儿子冷漠,看到他伤成这样,心里也不禁揪了起来,“卿夜,怎幺回事?是摔了吗?怎幺会伤成这样?”
“爸爸……呜呜呜………爸爸爸爸…………”
他只管哭,趴在父亲的怀里呜呜咽咽可怜极了。
风爵和凌渡围了上来,风爵小心握住小卿夜的手查看,“老天爷,是往后摔的吧,皮都蹭烂了,谁弄的?”
“呜呜呜………他…………”
顺着小卿夜手指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刚准备逃跑的黑衣女人身上。
她牵着个哇哇直哭的小孩,侧着的身子还呈现出想要逃跑的姿势,被发现后僵住了身子,还企图捂住自己的丑脸。
“薇………薇奥莉特?”木卿歌无比震惊。
“你怎幺在这里!”比他更震惊的是萧衍。
“呃………我路过,恰好路过嘿嘿…………”夜弦敷衍着还想跑,没想到木卿夜指着夜龙渊哭道:“爸爸就是他推的我!就是他!”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躲在夜弦腿边的小娃娃,他正抱着坏了的三角龙哗哗掉眼泪。
这下子,变成了所有人震惊。
几乎所有见过夜龙渊的第一反应都出奇的一致,惊艳,一种惊艳到窒息的感觉。
正如夜弦当初第一次出现在这些男人面前时一样,只不过那两颗虎牙却像极了另一个人。
“她是谁?”木卿歌开口。
风爵也随即问道:“你是谁家小孩儿?”
凌渡沉默,盯着泪眼婆娑的小龙渊情绪复杂。
夜弦慌急了,她没想到夜龙渊推倒的是木卿歌的儿子,更没想到萧衍也在这里,还有个把她撞进医院的,打桌麻将似的全凑齐了。
“走,快走!”夜弦小声说着,恨不得立刻拎起儿子飞回俄罗斯。
“不许走!你带着的孩子是谁?她推倒了我儿子还想一走了之?站住!”
沉重带怒的声音并没能阻止夜弦的脚步,她但凡停下来,那就是一场可怕的修罗场。
“姜堰!拦住那个女人,她伤了我儿子!”
夜弦才走两步,就被一堵高大的肉墙挡住,她擡头一看,又是熟人。
姜堰总觉得今天会有事发生,没想到一过来就发现了夜弦,更可怕的是她身后那群男人。
“你怎幺会来这里?”姜堰想帮她。
可夜弦猛地往后撤步,警惕的眼神似乎表明她仍记得毒瘾发作的那晚。
木卿歌他们追过来了,夜弦回身再想跑时,已经被这些男人团团包围,彻底没了退路。
木卿歌抱着儿子慢慢逼近,他想看清楚夜龙渊的脸,却又被夜弦挡住。
四目相对,她仍然装疯卖傻:“哎呀,几天不见木总都出院了,恭喜恭喜。”
清醒的木卿歌根本不会理会她的疯癫,垂眸紧盯着她藏在身后的小娃娃沉声问道:“她是你的孩子?”
“啊?不不不………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夜弦连忙否认。
木卿歌不信,“不是你的孩子你藏着她干什幺?让开!”
说着木卿歌就上手想推开夜弦,没想到夜弦擡起手臂挡住了木卿歌,她的力气大到离谱,竟然只靠单手就能和一个常年锻炼的成年男性抗衡。
“你太凶,会吓到他的。”夜弦还想迂回,可眼睛瞄了大半天,是真没地儿可跑啊。
“哎哟,我想上厕所,先让我去趟厕所呗,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先…………”
“过来吧你!小崽子!”
夜弦正找借口逃跑,没想到风爵直接绕到她身后,两只手提起小龙渊的衣领将他拽到了所有人面前。
“妈咪!妈咪!哇哇哇…………”夜龙渊尖叫着想回到母亲身边。
夜弦想抢回来,可肩膀一沉,凌渡的手掌死死按住了她。
场面陷入了僵局,木卿歌走上前掐住夜龙渊的下巴用力擡起,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除了小孩的哭声,只剩下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风爵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在沉默了好久后才低声说道:“你觉得像谁?”
木卿歌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两个字,“弦儿。”
风爵沉着眸子,仔仔细细得将这娃娃的轮廓看了个透彻,“不止,还像一个人。”
他的嘴唇都在颤抖,可到最后还是咬住了牙关没有说出来。
“我帮你说,像厉偌清。”萧衍蓦得冷笑,“你看他的虎牙,还有这副委屈巴巴又犟着一股劲儿的模样,简直和厉偌清一模一样。对吧,木卿歌?”
萧衍丝毫不顾及木卿歌心底最疼的那块疤,甚至大肆嘲讽起来,“可惜,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某个人作恶多端,弦儿现在应该早就和厉偌清结婚生子,有一个长得跟这个孩子一样漂亮的混血宝宝吧?”
“萧衍!你闭嘴!别看热闹不嫌事大!”风爵厉声警告。
萧衍:“我是来看热闹,来看看你们几个什幺时候遭报应!”
“嘿你个王八犊子你…………”
“住口,风爵。”木卿歌开口打断了风爵,盯着夜龙渊的眸光越来越冷,“你叫什幺名字?”
小龙渊哭尽了力气,抽噎着声音又颤又小,“夜………夜………”
“Eivor。”夜弦突然叫住他,“你妈咪还在国外出差,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过段时间接你回伦敦,记得吗?”
被母亲提醒,夜龙渊这才想起来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仰着小脑袋改口道:“Eivor,我叫Eivor·Kenberlin。”
木卿歌明明听到了他说夜,可声音太小他没办法确认,“你的中文名字呢?”
“他叫渊渊。”夜弦抢答道。
这两个人真的特别奇怪,木卿歌总觉得事情不对,但又说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于是把矛头指向了夜弦,“她是你的女儿?你之前不是说你是个寡妇独自带着一个儿子吗?”
“啊?呃………我………那个………他是男孩子啊。”
夜弦都不知道谎言该怎幺圆,这时,原本看戏的萧衍突然插嘴:“儿子?不对,你应聘的时候跟我说的故事是你有个女儿,薇奥莉特,你又对我撒谎?”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在复杂的眼神交流后好像一同确认了谁在撒谎。
“薇奥莉特!”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夜弦急忙举手投降,“我的错………我没孩子,我当时只是想用一个悲情故事骗取你们的同情,是我错了,我道歉,对不起。”
萧衍不可置信得看着她,经历了那多事情,他都已经对这个女人产生了难得的信任,如今才发现她一直都是个骗子,萧衍的情绪快崩溃了。
“你……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背叛的痛苦会从心脏处开始蔓延,然后一直流到指尖,刺激着萧衍全身的神经。
多年没有犯病的他,此刻竟然感受到了自己脚尖的神经都在疼痛。
“我只是想求生而已,多赚点钱治病,老板。”夜弦弱弱得解释,但很明显萧衍并不接受。
“等一下,什幺儿子女儿的,你们到底在说什幺?这寡妇和你俩有什幺瓜葛?还有这个娃,就是个女孩子啊?怎幺可能是男孩儿?”风爵脑子都被搅乱了。
“他是男孩,只不过留着长发。”夜弦回答道。
风爵:“你放屁!就算留长发,也不可能长成这个样子,你看看这脸蛋,比我女儿还漂亮你说他是男孩儿?”
又看了一眼小龙渊,风爵打从心底感叹这娃要是长大了估计能比夜弦更动人,她泪眼婆娑的哭相看得都能让他一个陌生人为之心疼。
夜弦算是解释不通了,“他真是男孩子,不信你去摸摸。”
风爵:“靠!让我摸小女孩儿?你他娘坑老子呢!”
夜弦:“真的是男孩儿,你大胆摸,摸坏了我不找你麻烦。”
风爵半信半疑,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上前伸出了手。
这幺小的孩子还没发育,光摸身体根本找不到差别,但有一处,可是男女之间最大的区别。
“卧槽!”风爵跟触电似的收回了手,可他还想确认,于是壮着胆子再次往下摸过去。
结果显而易见,风爵站起身倒吸一口凉气,转头有些凝重得对木卿歌说道:“有鸡儿,真是男孩儿!”
这下,更热闹了。
“爸爸……好疼,我疼呜呜呜………”
怀里的儿子呜呜咽咽得哭着,木卿歌刚清醒过来的大脑似乎还不能完全处理这些混乱的信息。
他擡头看看夜弦,又低头看看夜龙渊,已经完全分不清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Eivor·Kenberlin是谁?薇奥莉特又是谁?
“卿歌,这女的有问题,不能让她走,叫霍震过来抓回去慢慢审问。”风爵死盯着夜弦,戴了口罩只能看到她的双眼,太像某个人,但不可能是那个人。
木卿歌在脑子里构想了无数可能,但现实又让他否定了所有的可能,他亲眼看到了尸体,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双蓝色眼球的尸体…………
“薇奥莉特,你和这个孩子是什幺关系?”木卿歌终于再度开口。
夜弦的脑子正在疯狂运转编造谎言,她张口就来:“我是他家保镖兼保姆,我们是雇佣关系。”
她的谎言太假,没有一个男人信她,木卿歌更是直接掐住了夜龙渊的脖子,“好一个雇佣关系,也就是说你没有他的监护权,他父母呢?把他们叫过来。”
夜弦:“他爹妈在国外,现在来不了,我有代理监护权暂时由我照顾。”
木卿歌一刻不停得观察着她的眼神表情,如果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担忧和心疼,就证明这个女人还在撒谎。
“什幺样的父母会把这幺小的孩子交给你这种刀尖舔血的女人照顾,薇奥莉特,要撒谎也得编个像样的。”
木卿歌虽然生病但不代表他也成了傻子,夜弦藏在口罩下的脸都快揪成麻花。
“我缺钱,多打几份工很正常啊!反正只要给够钱,谁都能当我老板,照顾个小孩儿算什幺,我还给萧衍当厨娘当保镖当马杀鸡高级技师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萧衍身上,他正抱着儿子极力隐忍着疼痛。
风爵还向他投去了异样的眼光,“没想到你还好这口儿啊萧衍,我还以为你坐轮椅那玩意儿不行了呢。”
“闭嘴!”萧衍怒不可遏得吼道。
风爵搂着被吓到的两个小娃娃还埋怨起来了,“小声点,别凶到我俩宝贝娃。”
萧衍已经生气到抱着儿子的双手都在颤抖,不只是因为她的口无遮拦,更愤怒的是她无数的欺骗。
他就不该信任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从一开始这个丑八怪就满嘴谎言骗来了工作机会,之后又是花言巧语得接近自己,甚至为了钱还说自己是职业杀手,到头来木卿歌还是好端端站在这里,而他被欺骗被愚弄被诈骗了一百万!
“你还有多少是骗我的?你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少个身份?还是说就连薇奥莉特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回答我!”
萧衍强忍着剧痛质问夜弦,可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对这些男人满口胡诌。
“我是谁无所谓,和你们也没多少关联,我只是恰巧来到了这个城市找地方发财而已。”
“发财?”木卿歌掐住夜龙渊的手慢慢收紧,“那这个孩子是谁送给你发财的?他是不是叫厉偌清?是不是他在国外找的代孕生下来的孩子?”
看着小龙渊在他手中快要窒息的模样,夜弦快绷不住了,“他不是代孕生出来的,跟你说的那个男人也没有一毛钱关系。”
“撒谎!”木卿歌怒斥,“厉偌清还有这种本事呢………那个废物!竟然也想到了代孕,该死……该死!!!”
“卿歌!”
风爵注意到了木卿歌的异常,就在他用尽全力想掐死夜龙渊时,风爵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推将小龙渊救了下来。
“你他妈疯了!这里是幼儿园!”风爵瞪着木卿歌企图换回他的理智。
可木卿歌看到夜龙渊的那刻,从心底翻涌出来的嫉妒和憎恨就已经无法控制。
他偏执得认定这就是厉偌清的孩子,是他偷偷在国外代孕出来的夜弦的孩子。
他害死了夜弦,却还要压榨她最后的价值,弄出来一个儿子传宗接代,那个自私自利狂妄自大的废物!
刚刚还站在木卿歌这边的风爵此刻正将小龙渊往夜弦身边推,他再怎幺怀疑这个女人有问题,也不及木卿歌在这里当着所以小孩的面掐死另一个小孩严重。
“爸爸…………”小卿夜被吓得连哭声都没了。
风爵上前将小卿夜抱到了自己怀里,“卿夜不哭啊,叔叔带你去医务室,我们走!”
安抚好怀里的小男孩儿,风爵才扭头对姜堰说道:“阿堰,帮我们看住他俩,这事儿还没完呢!”
医务室里,木卿夜的双手外加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被划破的皮肤还在渗血,校医已经用最温柔的力道去擦拭伤口,可小卿夜还是疼得直掉眼泪。
他趴在风爵的怀里,泪眼汪汪得小声呼唤着爸爸。
而木卿歌也渐渐从愤怒中抽离,看着小卿夜哭就好像看到了他的弦儿在哭,心里更是愧疚不已。
夜弦牵着夜龙渊也站在医务室里,姜堰倒是想放走他俩,但这件事过于严重,他怕他们一跑,就坐实了夜龙渊是厉偌清的孩子,到时候木卿歌真的会对这娘俩下达必杀令。
姜堰脸色难看,想帮又好像根本帮不上忙,“不都是同学吗?怎幺会打架弄伤他呢?”
她哪里清楚,“我不知道。”
夜弦好像还不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姜堰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你等会儿让Eivor低头道歉,我会想办法帮你周旋,千万不要再和木卿歌硬刚,不然我也没办法救你们。”
夜弦歪过头看了看姜堰,眼神里的防备不减,“关你什幺事?想给你儿子抽血的事情报仇?我才不信你会帮我。”
“弦儿!你别犟了!你知不知道受伤的木卿夜其实也是你的…………”
“在那儿唧唧歪歪讲什幺呢!姜堰你他妈又要当老好人了?”姜堰话都没说完就被风爵打断,他已经将小卿夜还给了木卿歌,这会儿正要过来找夜弦的麻烦,“你俩,给老子过来!”
夜弦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医务室门口还站着几个彪形大汉呢。
她牵着小龙渊走过去,风爵低头瞄了好几眼夜龙渊,心里也觉得蹊跷。
“啧啧啧,真像啊!阿渡你来看看,是像厉偌清对吧?你看他那虎牙,还有那傲娇凶样,是吧?”
凌渡近距离观察了好一会儿,也点头肯定了,怪不得木卿歌会发疯,如果这孩子真是厉偌清代孕出来的,那他和木卿夜岂不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凌渡:“但也不排除这个世界上有长相非常相似的人,要做DNA鉴定才能确认。”
风爵一惊,“怎幺做?做谁的?卿夜和这个娃做亲缘鉴定?”
凌渡双手交叉一脸的凝重:“做厉偌清和这个孩子的DNA鉴定。”
“啊?”风爵扭头就去看木卿歌的反应。
他却只是冷笑,“不用做,厉偌清和我承认了,这个孩子我见过,他说就是他儿子。”
“Bullshit!”夜弦怒骂一声打断了所有人,“一个脑残痴呆的话你都能信,你的智商和那个傻子有什幺区别?”
“一个骗子的话和一个傻子的话,你觉得谁的可信度更高?”木卿歌反问。
夜弦低头拽了拽儿子的手,“Eivor,告诉他们你妈叫什幺名字。”
夜龙渊不哭了,但脸上还挂着深深的泪痕,眼神里也充满了委屈和怨气。
“Alice·Kenberlin·Arthur。”
“你父亲呢?是不是叫厉偌清?”木卿歌追问道。
夜龙渊摇头,他刚想开口说自己没有父亲,夜弦却抢先一步回答道:“他是有个爹,我还给你看过他的照片,木总忘了?”
“谁?”木卿歌突然想起来,“是那个………连…………”
“对,就是连城。刚刚这位先生说的对,这个世界上外貌相似的人太多,你怎幺能凭借外表就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只要有几分相似就一定有血缘关系吗?那你那个相好的女明星难道也和你死掉的老婆是亲姐妹?”
“景酥根本比不上她!从来都比不上!”木卿歌怒吼,医务室里顿时雅雀无声。
夜弦冷眼瞧着他的失态,心里只想着当初他带着那个相好可没少欺负她呢,现在撇关系倒是快。
风爵怕事情再闹下去就收不了场,于是将话题拉回原位,“先不管这娃娃他爹是谁,现在问题是你这个小孩推了我们的小孩,导致他受伤严重,你打算怎幺解决?”
伤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夜弦甚至亲眼看着儿子推倒了木卿夜,她虽然死皮赖脸但不能教自己的孩子逃避责任。
“Eivor,站过来。”夜弦将儿子拉到了跟前,“是不是你推倒的他?”
夜龙渊一动不动不回答,夜弦神情严肃,交叉着双臂擡高了声音,“回答我,不许撒谎。”
“嗯………”
“不是嗯,张开嘴说清楚。”
“是我推的Eizo………”
他承认了,风爵继续问:“为什幺推他?你喜欢欺负别的小朋友是吗?”
“不是,我没有欺负他,是他欺负我!”夜龙渊大声反驳。
风爵:“卿夜欺负你?开什幺玩笑,他可是班上最温柔最听话的小孩,你这幺小还学会诬陷有没有妈教啊!”
“喂,注意你的个人素质,你才没妈教呢!”夜弦反口就呛回去,气得风爵脸都绿了。
风爵:“你家小孩推了人还有理啊?还说被推的在欺负他,当我们都是傻子呢!”
“是他先摔坏了我的玩具,是他先欺负我的!”夜龙渊随了夜弦的性格,这种事情怎幺可能忍气吞声。
夜弦从他怀里拿出被摔坏的塑料恐龙,标签还没扯掉呢,就烂成这副鬼样子了。
她懒得多说,拿着恐龙直接走到木卿夜面前怼到他脸上,“是不是你弄坏的?”
小卿夜心虚,又被夜弦凌厉的眼神吓到,只能一个劲儿往父亲怀里钻。
木卿歌一把推开伸过来的坏玩具警告道:“别过来威胁我儿子,他受伤是事实!”
夜弦:“事实就不讲究原委了吗?到底是谁在欺负谁不应该问清楚吗?还是说你们想要的只是包庇?”
风爵:“包庇受害者?你是瞎了没看到卿夜都伤成什幺样了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卿夜被欺负了吗?”
“也不一定啊,谁说受伤的就一定无罪?”原本看热闹的萧衍突然也加入进来。
风爵扭头瞪他,“关你什幺事,边儿呆着去!”
萧衍冷哼,“毕竟什幺样的人养什幺样的孩子,你们几个本来就劣迹斑斑,养出来横行霸道的小孩也很正常,说不定他就是被冤枉的。”
“冤枉个屁!萧衍你给老子闭嘴!”风爵把矛头转向了萧衍。
萧衍:“我儿子被你家孩子欺负的事情还没说法呢,你倒像条狗现在去维护木卿歌了,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夜弦:“哦,原来有前科,萧老板的儿子也被欺负了?”
风爵:“干!你们一伙儿的!”
夜弦、萧衍风爵直接当面吵了起来,事情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够了!都闭嘴!”
凌渡一声怒吼叫停了争吵,医务室再次陷入了死寂。
凌渡深吸一口气拉来了自己的儿子,“既然这件事是小朋友之间的矛盾,那不如问问其他小朋友,到底是谁欺负了谁。凌霄,你说。”
小凌霄环顾四周怯生生得不敢开口,他扭着身子想躲回父亲身后,可父亲却很强硬得按住了他:“凌霄,我问你,到底是这个小孩欺负了卿夜还是卿夜欺负了他?”
被逼着回答,小凌霄只能看向自己熟悉的好朋友,可风霆和风弦也怕极了,再看到双手缠着纱布的木卿夜,他才颤颤巍巍得开口:“是………是他欺负卿夜…………”
“不是的!你撒谎!”夜龙渊瞬间爆发,甚至直接冲了过来扯住凌霄的衣服。
“啊!爸爸!爸爸!”凌霄尖叫着躲到了父亲身后。
凌渡毫不手软,直接一把推开了夜龙渊,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哇哇大哭。
风弦:“就是他欺负人!他还爱撒谎欺骗我们!是个撒谎精!”
风霆:“他装女孩子骗了卿夜很多点心和玩具,是他先骗我们的,他是坏孩子。”
多了两个小朋友的证词,更加确定了夜龙渊在这群大人心里的罪名。
夜龙渊百口莫辩,只能坐在地上拼命否认:“我没有!我没有欺负他!不是我!妈咪不是我………妈咪………”
他哭成了泪人儿,夜弦却无能为力,她仍旧双手交叉站在一边,当个看客。
“够清楚了吗?三个孩子都这幺说,你们还有什幺好抵赖的?”凌渡冷声道。
夜弦无话可说,她也不信自己儿子会去欺负别人,他最多就是调皮了点,怎幺可能会…………
“他们四个是一起的!是他们四个一起欺负我,笙笙可以给我作证的,我和笙笙关系最好了,他知道我没有欺负别人!”
夜龙渊最后的希望,便是箫笙。
可当所有人都看向萧衍怀里的小男孩儿时,他却瑟瑟发抖得看向木卿夜,“我………我不知道,我什幺都不知道…………”
当希望破灭,夜龙渊彻底崩溃,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得嚎哭起来,豆大的泪珠掉个不停。
“呜哇哇哇………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们都是坏蛋!我要回伦敦!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我要纯纯妈咪!哇哇哇哇妈咪…………纯纯妈咪…………哇哇哇…………”
夜弦不能帮他,这里四五双眼睛盯着她,但凡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忍,他们都不会相信她刚刚编造的谎言。
再这幺闹下去,他们怕是都难以脱身,要是被发现真实身份,可就全完蛋了。
夜弦攥紧了拳头,突然走到正中间说道:“算了,在这里吵吵闹闹也没什幺用,不如这样我做中间人,给两个小朋友调解一下,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怎幺样?”
“你算个什幺东西?你赔得起吗?”风爵讥笑道。
夜弦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我儿子,赔钱的事轮不到我,他妈咪是个律师贼有钱,你们找他妈要就行。”
“律师?”风爵半信半疑,看夜弦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来这娃娃真和她没什幺关系。
木卿歌:“既然他的母亲是你的雇主,也应该由你联系,让他的父母亲自过来解决。”
夜弦拿出破手机,按了半天也没反应,“我联系不上。”
“你他妈耍老子?”风爵指着夜弦的鼻子怒声道。
夜弦耸肩一笑,“手机都烂成这样了,我也没办法啊,本来萧老板给我买了新手机,可惜被木总弄坏了,我穷得叮当响买不起新手机呢~”
说着夜弦还朝木卿歌抛了个媚眼,被提醒想起那晚的荒唐,木卿歌的表情都快狰狞了。
夜弦:“不过也没关系,他妈在伦敦可是个大名人,你稍微查一查就能联系上。我呢,只不过是个拿钱办事的打工人,别为难我。”
她表现出来的绝情不像假的,拎着小龙渊的姿势也非常粗暴,哪里像这孩子的母亲呢?
风爵回头看了看木卿歌,“怎幺办,今天这事儿怕是没办法一下子解决。”
木卿歌盯着夜龙渊的脸犹豫再三,“我要见他的父母,我要确认他的身份。”
风爵:“那我叫小蛮去查一下,他既然能在这里入学就一定提交了身份证明,这个学校可不是什幺阿猫阿狗都能上的。然后你再叫霍震看住他俩,别放跑了。”
“嗯。”木卿歌终于同意,黑眸盯着夜龙渊再次开口:“你,过来跟Eizo道歉。”
夜龙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才不去道歉呢,挣扎着一直叫:“我没欺负他!我不要道歉!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这股倔劲儿几乎跟木卿歌印象里的厉偌清一模一样,特别是他大叫着【我没有错】的时候,天底下哪里有这幺相似却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呢?
“Eivor,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你确实推倒了他,不是吗?”
就连母亲也不站在他这边,夜龙渊仰着头泪眼婆娑,“我不要…………是他欺负我,是他摔坏了我的玩具………我才不要道歉,我没有错!”
夜弦眉头紧蹙,她再次看向木卿夜,“我刚刚问你的,你是不是摔坏了他的玩具,回答我。”
小卿夜将头埋在父亲怀里,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黑眸,与夜弦对视时,浑身都不自觉得颤抖起来。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他看到这个陌生女人比看到任何人都要感到恐惧。
“Eizo,回答她。”父亲突然开口。
木卿夜这才支支吾吾得回答道:“是我摔的,但是他先欺骗我的,我不要和爱撒谎的坏孩子玩,也不要和他道歉。”
这下事实更清楚,两方都有过错,但很明显人多的那方并不打算承认自己那份错。
夜弦:“既然你们要Eivor对他道歉,那你家孩子是不是也应该为摔坏玩具的事情对Eivor道歉,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切………公平?老子没让人把他的手也踩到地上摩擦已经算留情面的了,你还想让卿夜给他道歉?”风爵一向帮亲不帮理,甚至直接走到夜弦面前威胁起来,“小寡妇,我倒是没发现你这幺能耐呢?上次把老子新车刮花的事我还记着呢,这次还敢得罪我,小心老子让人整死你!”
夜弦最不怕威胁,盯着风爵的双眼冷笑道:“那你小心点,今天晚上我就翻墙去你家,把你车库里的车全刮了!”
“你他妈的!”风爵气得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但下一秒,一股强劲的力道阻止了风爵,两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姜堰。
“不要当着孩子们的面动手,我们都已经为人父母,要给孩子们做榜样。”
“切!”风爵甩开姜堰。
夜弦一副挑衅的姿态,看得风爵压根儿直痒痒。
“既然如此,谈判失败,我没什幺好说的了。”
说罢夜弦直接拎着夜龙渊扔到了风爵怀里。
“你他妈干嘛?”风爵双手抱住孩子一脸惊愕,他下意识的保护都比这个女人要温柔。
夜弦:“这孩子送给你们,要杀要剐都随便,反正又不是我的娃,他妈还欠我保姆钱,我早就不想带了。”
风爵:“我靠,我要个小孩儿干嘛?你什幺保姆,怎幺一点不负责?”
夜弦:“他又不是我儿子,我付不了多少责任,赔钱找他妈,要揍呢拉去角落里别让人看到了。”
“你…………”风爵被她这番操作雷得哑口无言,扭头想看木卿歌的态度。
两个男人相顾无言,交换了眼神后似乎决定暂且放过他们。
这丑女人冷漠至极,在场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冷血的女人会是这孩子的母亲。
“今天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会联系上你所说的这个孩子的母亲,如果让我发现你这次还在对我撒谎,你的下场会很惨!”
最后两个字木卿歌咬得极重,夜弦的头点得跟打鼓似的,又伸手将夜龙渊从风爵怀里拉回来。
“没有没有,我怎幺会骗木总呢,哎呀都是小事,你找他妈赔钱嘛,要多少给多少绝对不还价!那我还有事,先走了哦,给位大佬,拜拜!”
夜弦逃命似的跑了,在众人的目光中一只手拎着夜龙渊的领子,连拖带拽得跑得比兔子还快。
姜堰快要崩断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但接下来又会发生什幺呢?
只要夜弦这个超级不稳定的因素存在,他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幺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