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又回想起往日的尸山血海。播放起人生走马灯般,那日,母亲料理台毡板上的菜花切剩半截,死鱼在洗盆里睁着白粒的珠眼,铺垫翻靠在矮桌的木脚上。
族人没有任何挣扎,他们平静地像那条即将烹饪的水鱼。
乌鸦磔磔怪唳,血淌过刀面,利刃诡异地映着宇智波鼬血煞的红瞳。
这一切不都是他带来的吗?
———————
鼬躺在床上,垂乏的指僵直地抽搐着,泪水在眼角挣扎着,痛涩了他的眼睛。
“做噩梦啊。”
一片阴晦的渊黑中,狸华小姐忧柔的声音回响起来。
刀剑上独走惯了,鼬很快就感知到蒙覆在眼部的细腻布纹,他的感官专注地凝汇于一处。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嶙峋骨感的瘦指,正在轻缓地擦拭他额间渗出的薄汗,那指腹凉得似沾涂了膏脂,缓冲了他心中难言的撕扯感。
“狸华小姐,如果您不喜欢,以后不会擅自让您入睡的。”
正躺着的青年尽管蒙盖着眼,但余下英挺的笔,冷抿的唇,脸庞逸着萧凉的俊气。
鼬微侧着脸,指着眼罩,语调平稳静和得没什幺波澜。
“能麻烦您,把它摘去吗?”
宇智波鼬没有得到回应。反而听见和服褪落的鹂音,窸窸窣窣地厮磨着耳廓。让他平放于床铺的手不觉微颤。
“狸华小姐…?”
“托你的福,我梦到那只飞逃的小鸟了。”
床突然柔和地下陷,她拉起他一侧的手。
那是一个极其、极其缓慢的过程。
细微的呼吸搔挠在手臂上 ,最原始的混沌中,天地之初,他就是唯一的造物主,任凭想象揉塑出少女的姿容。
不知落点何处的谜样惊奇,真实触碰到,又是哪处的肌理?
手被渐渐擡高,触上的一瞬,根竖的筋条轻跳,他的手就抵在她的脖颈边。
女孩霜冷的薄肤下,是孱弱到几近缓停的脉动,他感受到她体内残存的体温。
少女引颈就戮的姿态,对他来说是一种奇异的体验。
她细软的颈,他一手就能完全掌住。而他最常做的就是扼住敌人的咽喉,他们无一不露出恐惧厌恶之色。
这种毫无防备,不,应该是不在乎。她完全不在乎死亡的威胁。
“他和你一样哦,黑发红瞳。”
千园狸华抽解开他的布罩,白睫翕动,雪下苍茫的绿蓝眸,独独看向他。
“矛盾又痛苦,还有让人安心的杀意。”
她抚摸着他那深邃的泪沟,狸华枯冷的唇爱吻着他的眉毛、眼睑、下眼窝。
又扯开他腰间的打了结的绷带,解开的一圈圈纱带上凝着干涸的黑血,那盘横在他腹肌上的血口尚未愈合,随着他的呼吸,那伤口颤颤抖动着。
伤口上的血像是熔化的铁水一样艳红,那血红不断刺激着她,这使她止不住地狂热迷恋,直径趴覆在他身上,埋首舔舐着那溽热的血口。
一路向上舔抵上他块状分明的肌肉,顺着那马甲线的沟壑又向下,来回反复,像是舔吃什幺流化的甜雪糕般,一时间,他的腹部就混满了女孩的唾液。
每舔一下,鼬都不可抑制地颤动着,就连每一声喘息都又粗又长。
狸华又怕他伤口发炎,消停了下来。只亲昵地搂着他瘦窄的腰,下巴故意搁在他的伤口处,下巴尖便即刻沾上一层新近的血迹。她又咂嘴舔唇,回味着他的鲜血,带着铁锈味和一股药草的苦。
千园狸华双眼中只余下一股纯粹又浓烈的感情,病狂的痴恋。好像要将她的骨血皮肉和盘托扯出。
她直直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我喜欢你的眼睛。”
宇智波鼬不可抗拒地魔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