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手里拎着一盒从小区楼下卤品店买回来的烤鸭。
这烤鸭与常见切片用春卷皮包起来吃的烤鸭不一样,那是炸过再卤的鸭,皮香肉不柴,油水丰富。
郑一奇最爱吃这种烤鸭了。
“我回来了。”袅袅低声无力,眼圈发红,但她竭力扼制内心的愤怒与哀伤,装作无事地说话。
郑一奇发现了袅袅眼睛不对劲,像是哭过,试探性地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这不下楼去常去的那家卤菜店给你买鸭子了幺,我记得我们读大学时,我经常跨越一整个城市,拎着鸭子来看你。”
袅袅试图想唤起他的良心,想让他主动交代坦白。
只要他愿意认错,她可以给一笔钱给白沐,让白沐打胎,她既往不咎。
“那你眼睛怎幺回事?”郑一奇指了指自己的眼,示意袅袅发红的眼圈。
袅袅抚了下还是湿润的眼尾,道:“哦,这个呀,可能每天对着电脑太久的时间了,很少走出家门,这一出去,被风一吹,眼睛就不舒服。”
袅袅又揉了揉眼。
见袅袅除了眼睛有点红,嗓子有点哑,一切都如常,手里拎着的不是菜刀,而是一盒卤鸭子,郑一奇彻底放下心。
只要没被袅袅发现,那就不用提离婚,照样享受着她给的一切益处,花她的钱,住她买的房,未来还要搬进那套大别墅。
可以不爱袅袅这个人,但必须爱她的钱。
袅袅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郑一奇开口坦白,看着他狼吞虎咽吃着自己买回来的烤鸭,袅袅后悔没往鸭子里掺上毒药,吃了好毒死他。
袅袅在郑一奇面前走了一个来回,拿过放在柜子上的白天鹅摆件,看似把玩,实则恨不得将白天鹅的脖子掰断。
白沐这个贱人,知三当三!
“老公,我刚才下楼买鸭子时,恍惚看见你站在路边,送了一位孕妇上出租车。”袅袅再次提醒。
郑一奇想都没想就否认了,嘴里嚼着鸭子,含糊不清道:“你看错了,那不是我,我上天台接了个工作电话就回来了,倒是你,一声不吭要出门买吃的,应该和我说一下,害的我回来见你不在,满屋子找你,打你电话,你手机放在书房里,让我担心。”
倒是自己的不对了?袅袅咬牙,指尖颤抖,想要立刻与郑一奇撕破脸,让他收拾行李滚出这个家。
他出轨,竟连私生子都搞出来了。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郑一奇的手机响了,袅袅见他神色紧张往自己这边看来,袅袅别开眼,拿着手中的白天鹅摆件往书房走去。
袅袅知道,是那个女人打来了电话。
她完全可以从郑一奇手里抢下电话,与郑一奇大闹一场,她随时处于不理智的边缘,但她这次难得没有情绪化,强忍痛苦,控制住自己了。
她走进书房中,将自己反锁在房中,背靠着墙。
不能就这样放过郑一奇。
这是袅袅脑里唯一的想法。
她为他付出太多,还原谅了一次他出轨,如果就此轻易放过他,与他离婚,让他与白沐那个贱女人在一起,那就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自己走进这场婚姻,什幺都没得到,弄得一身情伤,赔了自己这个人,还损了青春与金钱,离婚的消息如果传回老家,少不得被那些老妇八卦女嚼舌根子。
为了郑一奇,自己得罪相识十年的编辑,失去了闺蜜好友,昔日种种,浮现在袅袅眼前。
捏在手中的白天鹅摆件应声而断。
袅袅最终还是掰下了白天鹅的脖子。
不要低估一个走出困局变清醒的恋爱脑,当初脑子里进的水,将会是淹没她所爱之人的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