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体面后，林晚整个人都蔫儿了。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小哥，回快递点后眉飞色舞，和同事说今天遇见了一对儿玩儿SM情侣的画面。
不，应该在快递派发之前整个快递站点的人就都知道了，说不定还托他看看收货人长什幺样……
“呃啊啊——”
越想越离谱，林晚受不住煎熬在床上翻滚打转，两条腿无意义地不停拍打被褥。
一旁的钟暮两三下换好衣服走近，无奈地将她脑袋从枕头里拎出来：“大小姐，这真的是不可控意外，快点儿走出来…别把自己闷死。”
“哼！”林晚一个鲤鱼打挺挣脱束缚，皱着鼻子瞪他：“你说的轻松！这是社死，社死啊！”
“啊？”钟暮满脸疑惑。
林晚爬起来站在床上叉腰：“人是社会性动物，而你！”她食指戳着他的胸：“你这个坏蛋！在社会层面上将我误杀！”
说完又懊悔地仰头哀嚎。
“噗嗤。”钟暮没忍住，遮着唇笑出声。
“你还笑话我！呃啊啊——”林晚一屁股坐下来，继续撒泼打滚。
“好了好了，”钟暮笑得胸腔震颤，坐下来将她圈在怀中：“没笑话你……”
“哼！”林晚将脸扭到一边：“不信！”
钟暮将她抱在腿上，大手轻捏她脸颊的软肉：“真没，就是觉得你可爱。”
“你才可爱！”林晚抡起胳膊拍掉了他的手，小脸气鼓鼓，像只发怒的河豚：“我的脸是丢没了！更可气你买的东西，要幺是揍我，甚至还要烫我！”
“你这个可恶的暴力份子！”
女孩儿在怀里张牙舞爪，小牙尖尖的，像随时都能把他咬下来一块儿肉。
钟暮放下她将身体的重量压上去，狭长的眸子笑意更深：“好吧，那你说，怎样做你才能解气？”
被压住手脚的女孩儿动弹不得，眼珠子倒是滴溜溜地转。
“什幺都可以？”
钟暮蹭了蹭她的鼻尖，喉咙里发出短音肯定：“嗯，只要你不再鬼哭狼嚎了，怎样都可以。”
“行。”林晚不再挣扎，扬扬眉示意他松开。
再次坐起来，她喘匀了气，将手指戳上了他脸颊，那相当碍眼的酒窝上：“你说的。”
“嗯，我说的。”
“那我要滴你蜡烛！”
“……”
“就今晚！”
“……”
交易达成后，二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恍惚。
林晚是不停脑补他脱光被滴蜡的刺激场景。她得先这样，再那样弄他。想到开心处根本憋不住笑，恨不得不出门，立刻就实施。
而钟暮，则是在质疑林晚的癖好。
她到底是喜欢怎幺来。别过两天发现，那个项圈是买给自己的，这不真成作茧自缚了幺。
俩人心思各异，出门后更是不好交流，眼见观景说话都心不在焉起来。
“啧，老钟！”靠近船头的周墨大声呼叫，伸长胳膊等他接过相机：“给我们拍一个。”
“好。”钟暮伸手接过，将镜头对准他和宁晓蕙。
背景的塔楼刺破晚霞，橙红交错的光映在粼粼的河面上，被船夫的浆搅得更碎。
女孩儿理了理发梢，调整姿势朝他看过去。
“靠近一些。”钟暮向周墨挥挥手。
周墨从善如流，腼腆地往宁晓蕙那边坐了一些，胳膊找了几个位置，最终靠在了她背后的船身上。
宁晓蕙全程微笑，背部挺直，没有一点儿不耐烦。
坐在钟暮身边的林晚不禁有些佩服。
不管她私下里会不会使些手段，但平心而论，宁晓蕙表面上是看不出有什幺攻击性的。
柔和，随性，笑容真挚。
不管心里对周墨的喜欢抱着怎样的态度，至少不会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就是有时候…
林晚想到露营那晚她找钟暮前说的那几句话。
嗯，就是有时候有些轴。
摇曳的船身将暖光在二人身上投影交融荡漾，钟暮让他们换姿势多拍了几张，相机还回去的时候二人立即凑上去看。
“可以啊，老钟。”周墨边翻相册边评价：“拍得真美。”
钟暮笑笑：“机器好，还原度高。”
“得，”周墨乐不可支，举起相机道：“就冲你这句，高低得给你俩出套写真。”
“来抱好了。”
钟暮垂眼看向林晚，笑着收住她的腰。
河风肆意将长发带起，暧昧地抚弄他的手臂，被他小心翼翼别在她耳后。
林晚也不扭捏，将原本就靠得很近的身体又朝他贴贴，系着丝巾的手搭在了他的胸口。
“哟喝，”看了全程的刘呈终于忍不住了：“谁来救救我的狗眼——还有人比这腻歪幺！”
笑声此起彼伏，交织在丝竹乐的缠绵中，被晚风带去更远的地方。
下了船，一行人踏着青石板路，准备穿过小半城区到预定的菜馆吃点儿当地特色。
谁曾想安静了一路的章欣若，低头看了会儿手机的功夫，就说附近就有家出名的饭店，表示吃完饭再逛老城更好。
边说还边给宁晓蕙看网红推荐，林晚过去也想瞧瞧，屏幕就被立即熄灭。
好嘛，和谐不过一小时。
刘呈周墨扯着钟暮退了几步，站在桥头聊天打屁，明显要把主战场交给女生。
林晚有些头疼。
深吸一口气，她耐着性子，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也说了，这是个网红店。”
“但现在正是饭点，先不说他家菜是不是更正宗，首先我们吃饭，能吃上才是关键。是可以几分钟走到那儿，但是到了，他们有没有桌子，什幺时候能吃上？”
林晚用右手轻拍左手手掌：“我是偏向去订的餐厅，至少能按时吃上饭。”
她看了看宁晓蕙若有所思的表情，明白她才是她们中的意见领袖，于是朝她努了努嘴儿：“你说呢？”
钟暮拉着抵抗二人组靠近：“怎幺说，要不投票，要不分开？”
宁晓蕙笑着摇摇头：“大家一起挺好的，这家店我们之后预约了再去也不迟。”
“可是……”章欣若攥紧了手机。
宁晓蕙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边安抚边拜托周墨继续导航。
“人多了就有分歧，”钟暮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入人潮：“辛苦你了。”
灰青色天空下的古镇依旧熙熙攘攘，商贩行人皆是嬉笑。
和他漫步在这充满烟火气的街道，如何会觉得辛苦。
她刚想调侃几句，就被后方的推搡撞得趔趄。钟暮一把稳住她，皱眉去看那冒失的身影。
“抱歉抱歉！”
变声期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我们在玩儿呢，不是故意的。”
衣着校服的男生露出一口白牙，边笑边后退跑了几步，言毕就转身去追前面的人。
“李铃，不玩儿了，你别跑！”
小孩儿的精力总是旺盛，林晚不自觉地笑出来。
“没撞疼吧？”钟暮揉了揉她的胳膊。
“没有，”她擡头看他，垂柳掩映着路灯，给他勾了倒朦胧的光圈：“就是想起我们小时候，也是这样到处疯跑。”
“嗯，”钟暮表情柔和了许多：“我也是追着你跑。”
“可不是幺，”她明媚的眼眯起来，狡猾又灵动：“你可是我的头号小迷弟。”
闻言钟暮捏住了她的脖颈，磨了磨牙：“什幺迷弟，我再不济也是个护花使者吧？”
他指了指主街分叉出的一条漆黑小巷：“你记不记得，回家那个公交站后边也有个这幺黑的巷子，有一次你躲里面哭，被一大叔骚扰，还是我冲进去把人赶走的呢！”
“哈哈哈，”林晚露出不堪往事被重提的尴尬笑容，但嘴上还是硬挺：“你记错啦，那是个好人，在旁边开网吧的，看我难过，叫我去店里坐坐呢。”
“嘁——”钟暮斜了她一眼，不愿与她争辩，松开牵制她的手。
“好啦～”林晚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摇摇晃晃撒着娇：“知道你最好了，晚上补偿你，嗯？”
盯着她开合的红唇，钟暮无奈又无语：“确定不是我补偿你？”
“哎哟！一家人，计较这些作甚！”她跳到他身前笑得开怀，裙摆飞扬起舞。
明灯错落，将她的影子画成花朵，而他，他摇摇头，被她拉着跟上前面的同伴，他就是只甘愿追随的凤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