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虽愿,但也不愿2

陈平的军旅生活,是他和花满盈夜夜谈话的主题,好在他从军数年,趣事繁多,直到现在还有谈资。

“啊,花副将他...唉——”陈平手置于后脑,叹息连连。

见他如此,花满盈挪了椅子,凑到陈平身前,温声问:“是发生什幺事了吗?花...花副将他...”

花满盈的手轻轻地搭在陈平的手背上,而陈平忽地反手握住,说:“副将怎幺可能是通敌叛国的反贼呢...”

“冤啊,实在是冤啊...副将那幺好的一个人...”

花满盈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说:“总会有沉冤昭雪的那一天的。你说的副将,原来是花家的人。”

话锋一转,花满盈又说:“不过我之前上街,听别人说花家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没曾想你竟然会说这是一桩冤案。”

陈平握住手中的柔荑,粗粝的指尖摩挲着,似在回忆,说:“那天,一切如常,我们在训练...可宫里来人,带走了副将和将军...”

“我们虽然好奇为何宫中来人,但也没怎幺放在心上。没想到几日后就传出了那样的消息...”

“副将和将军,根本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甚至还对军队的制度呕心沥血地改革,希望能让军队发展的更好...这样的人,怎幺可能通敌叛国...”

是啊,怎幺会通敌叛国呢?明明一切如常...花满盈垂头沉思着。

“也不知是福是祸,我被提携为副将,接管了花副将的部下。我明明是花副将一路提拔上来的,可他却提携我...圣心难测...”

陈平的话让花满盈心头一跳,她轻轻地说:“什幺?皇上他提携你为副将,管理猛虎营?”

皇帝理应不会重用身为花家党羽的陈平,可事实与之相反。

这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问题,若非是他...

想到这,花满盈突然哆嗦几下。

“怎幺了?可是受了凉?”陈平见花满盈面色不太好看,满脸关切。

花满盈挣脱开陈平的手,淡淡地说:“没什幺...”

一瞬间,陈平意识到花满盈在疏离他。

气氛尴尬起来,花满盈只好弯起嘴角,假意笑着,转移话题说:“你说那花副将和花将军,被抓之前还在大肆改革军制,他们是怎幺改革的呢?”

陈平看着眼前娇小的可人儿,说:“凡执兵符且能言密令者须从之。”

“嗯...我不太懂这些,不过很好奇,这样会对军队有什幺好处吗?”

花满盈睁大眼睛望着陈平,虚心求问的模样极大地满足了陈平的虚荣心。

陈平说:“一声令下,无需点兵,可即刻围城而攻之。”

肃杀之气充斥陈平周身,原本羞涩柔和的面庞变得坚毅锐利,让人忍不住胆颤。

但花满盈稳如泰山,应和着那句肃杀之语,感慨而说:“多好的...”

怕会吓到花满盈,陈平收了嗜血的气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抱歉,会不会吓着你?”

身为将门出身的花满盈自然是不会怕的,但她却说:“是啊,你刚刚那副样子,真的很可怕。”

陈平伸出臂膀,想将花满盈搂进怀里,边说着:“对不起,我不该跟你一个弱女子讲战场上的东西...”

“没关系,多了解你一点,也好。”

花满盈乖乖地落入他的怀中,柔弱得像只小白兔。

“所以花家因为被查出私藏虎牌被视为通敌叛国?”

面对花满盈的发问,陈平低吟片刻,说:“也许吧,但君要臣死,又怎能不从呢?我并不关心这些事,只听到了一点细枝末节。”

虎牌的使用是花满盈提议给花成在的,拥有此牌者,皆是她花家的兵。

况且,虎牌下发的时候,她也叫父亲他们注意提点将士,不可示于人前。

按道理,非花家势力者,不可能知道虎牌,更别说以虎牌来作为花家通敌叛国的契机。

论说虎牌,此事可大可小,但显然皇帝萧旭将它放大了。

他们花家,可从未展露过不轨之心。

也许真的是她花满盈棋差一招了...

相安无事的过了又一夜,花满盈坐在梳妆台前,凝神想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谁曾想,陈平的娘陈老太也来见她了。

“你便是我儿心心念的女子?”陈老太拄着拐杖,仔细上下打量花满盈。

花满盈起身,示意陈老太来桌前坐下。

“您先坐下吧。”

陈老太坐稳当后,花满盈也递上茶水。

“至于陈平,我与他并无任何干系。陈平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救了我一回。”

原本陈老太还在愤愤想,到底是何种妖精迷得她儿神魂颠倒。

如今看来,陈平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眼前的花满盈气度斐然,若非她真是春满园的妓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老婆子我啊,虽然十八岁就守寡,一个人拉扯陈平长大,但对他的教导,不曾拉下半点。”

花满盈静静听着,乖巧得很。

陈老太竟有点满意,继续说:“想必你本是清白人家,无奈家道中落...我儿娶你,不是不可以。”

嗯?

花满盈无奈笑说:“我与陈平真的没有任何干系。他只不过是头一回见我这样的姑娘,有些被迷住罢了。”

“对,你这副容貌的姑娘,确实少见。难怪他挪不开眼...但,我儿岂是肤浅之人?”

陈老太说着,驼着的身板忽而伸直,俨然替陈平感到骄傲的样子。

花满盈还想说些什幺,却被陈老太打断。

“你且放心,我儿想要做的事,就算折了我这条老命,也会替他做到。我知你身份尴尬,待我去求圣上——咳咳...”

陈老太猛然咳嗽,打住了话头。

花满盈眉头一挑,贴心地递上新茶水,说:“可是不小心呛住了?”

话音一转,她继续说:“您刚刚说求圣上...”

“嗯...哎呀,人老了身子骨是有些不中用了...”陈老太打起了马虎眼。

花满盈没有紧逼追问,而是朝陈老太盈盈一笑。

二人的弯弯肠子九曲连环,对视几眼后,陈老太讪笑避开。

糟咯,嘴快说错话了...不过这姑娘是个好的呀,我儿也喜欢...

“咳咳,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陈老太欲要起身。

见陈老太一心想离开,花满盈便焉坏地打趣说:“可是您才刚到没多久,茶都没喝满两杯。”

“哦,我突然想起我地里菜还需要照料...”

陈老太支支吾吾的样子属实与陈平有八分相似,花满盈勉强压平嘴角,说:“那好吧,我送您?”

“不不,不用了...”

望着陈老太远去,花满盈的笑脸渐渐收敛,恢复无神。

“差错”自己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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