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花园里的托拜厄斯依稀还记得,那个遇到莎莉的秋天,树叶和她的头发一样红。
那年他16岁快17岁,他们的船来到西岛,下船购买物资的时候他在小摊前看到了绑着头巾帮忙父母卖腌鱼干。
她也看着他,看着这个年轻的水手。
他像是收到蛊惑一般走到小摊前,低下头,说:“不好意思,请给我一筐腌鱼。”
莎莉麻利地用麻布包裹起一筐腌鱼,一边问:“你是水手吗?”
“对,不过严格来说,我是船医。”
“大海……另一边,是什幺样的?也是一个个小岛吗?”
“不是,在东南边有一片大陆,非常广阔,现在没有人能够把整片大陆环绕一圈。”
“你有拜访过这片大陆吗?”
“有,我们去了一个国家,叫做法兰西,一个很奢华的国家,但是民众很苦。”
“哪里的民众不苦呢?”
“也是。”
“来,你的腌鱼,3个金币。”莎莉接过钱,却犹豫了片刻,问,“能带我走吗?”
“什幺?”
莎莉看着远方的大海,说:“我想离开这个又冷又绝情的小岛。”
托拜厄斯挠挠头,说:“我得回去问问我们的船长,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三天,明天的同一时间我会回来告诉你。”
“真的吗?”莎莉很开心,但内心深处她并没有抱有很大的希望,“谢谢你,哦对了,我叫做莎莉,你呢?”
“托拜厄斯,你可以叫我托比。”
火焰吞噬着肉体,皮肤一寸寸地落下成为灰烬,剧痛却又慢慢不痛了,莎莉看着浓烟滚滚的天空,泪水如豆大。
第二天,天色阴沉,很多港口小摊已经开始收摊,这是暴风雨的征兆。
托拜厄斯应约来到小摊,看到了没有绑着头巾、一头长长的红发随风飞舞的莎莉,她正弯腰收拾着地上的竹筐。
“莎莉。”
“啊,托比!”莎莉看到他很吃惊。
“船长说我们下一站会前往东岛,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东岛看看,那里是我的家乡。”
“好,我决定跟你们去。”
说罢她转头看了一眼和她一起的银发老妇人,然后走向了托拜厄斯。
“那是你的母亲吗?”
“她不再是了。”
托拜厄斯没有再说话,带着莎莉走向了港口的大船。
莎莉仰着头看着这艘巨大且深棕的大船,一面黑色的旗帜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原来你是海盗。”莎莉淡淡地说。
“嗯……”托拜厄斯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
“那太好了。”莎莉展开一个巨大的笑容。
老德雷克和其他水手都没有说什幺,甚至没有给莎莉打招呼,只是默默收拾出一个独立的房间给唯一的女性,还是一位美如秋天朝阳的红发美女。
当晚,风暴果然如期而至,大船摇摇晃晃,托拜厄斯端着一份食物敲响了莎莉的房门。
“莎莉,这是晚饭。”
莎莉看着窗外没回头,手里掷出三根小小的、上面刻着红色文字的骨头,她低头看了一眼,说:“明早八点天晴,要去东岛顺风顺水,你可以告诉船长,那时候是最适合出海的时候。”
“你……会巫术?”
莎莉转身笑笑,收起骨头,说:“我不会巫术,我只会占卜。”
当托拜厄斯把这件事告诉老德雷克之后,在那之后的餐桌上都多出了一副餐具。
莎莉躺在摇摇晃晃的大船上,心里依旧空空荡荡,哪里才是她的归属,谁才是她的归属?
第二天一早八点,船长看了看天空,果然是最适合出海的时候,昨晚大家已经收拾好一切,所以立马就吹哨收绳扬帆出发。
甲板上,风吹开莎莉火红的头发,一只信天翁安静地站在栏杆上,像是陪伴着莎莉一样。
意识渐渐消散,莎莉已经再也坚持不住,她垂下头,那火红的头发早已消失殆尽,脸颊的肉再也挂不住头骨,纷纷往下落。
“托比……你有去到那个永恒的东方花园吗?”
即将到达东岛的前一晚,莎莉从船长室里回来后,让托拜厄斯来到她的房间,她一下吻住了他,滑腻的舌头舔舐着他的嘴唇,她想用她的身体来向他表达谢意。
但是托拜厄斯轻轻推开她,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的谢意我收到了。”说罢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莎莉愣愣看着紧闭的房门,从桌上摸出一张牌,6恋人。
她笑了笑,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第二天一早,船只到达东岛首都港口,莎莉压了压额头被风吹乱的红发,向船长和大副道谢,船长郑重地递给她一袋金币,没有多言,莎莉也只是道谢没有再说什幺,托拜厄斯拥抱了她。
“托比,既然这里是你的家乡的话,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会来看我的对吧?”
“对,我答应你。”
“那就好。”
之后再见便是两年后托拜厄斯放弃大海回到家乡,一个夕阳西斜的傍晚,托拜厄斯敲响了她的门,她打开门,看到了逆着夕阳微笑的他,他说:“莎莉,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她几乎哽咽,没有说话只是抱住他,并且希望他再也不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