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建木林中。
夜色寒凉,有风拂过。
虞年抱膝坐在坟堆上,眼神呆滞,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她在一棵树下被埋了。
眼前,一丛丛建木树高耸入云,枝叶交叠相错,覆作墨绿穹顶,丝丝月光从缝隙中偷映,似星辰点缀。
一旁地上抽了嫩芽,应当是初春时节,不时拂过的暖风都有些闷沉,虞年却只觉一股冷气窜上脊柱,一呼一吸都涩在了脖颈。
一双杏眼聚不了光,刚才在土下被埋太久,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挖出来,现下眼眶都绕了一圈湿润。
不远处,被扔在泥洼中的玉佩还在闪着微弱的光,正极力吸引她的注意。
虞年心塞。
不是说好的攻略变态吗!
谁能告诉她,一不小心穿回攻略过的世界该怎幺办啊!!!
————
虞年自认为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好员工。
强制爱小组创建历史很短,但近百年来,以此为故事主线的世界日渐增多,为了丰厚的奖金和假期,虞年只能加班加点、牺牲假期,硬着头皮上。
其实强制爱任务不难,只要男主人设不偏,她也照例跟着剧情走,一切基本上都是信手拈来的事。因此她本应是一个100%业绩的金牌员工,丰厚的奖金唾手可得,悠闲的假期正在朝她招手,她甚至能看见白莲花组的嘉明正笑着叫她一起打麻将...
但她偏偏就失败了那一次。
虞年现在想起宋亓一这个人还是恨得牙痒!
那一世她胎穿,二人青梅竹马,虞年及笄次日对方便上门提亲,但因灵根太差,无法踏入仙途而被拒。
聘书被她亲手退回,那日,宋亓一只垂眸看着手中白纸上写在一处的两个名字,许久,才道了句“好”。
再见他,已是两年后。
身为男主,宋亓一机缘不断,洗清灵根后顺利和虞年进入同一宗门,二人似是又回到了幼时,日日形影相伴,人人都道一句郎才女姿、佳偶天成。
一切都在按照故事大纲顺利进行。
那年,虞年方至二十,炮灰男二按照原剧情出现,随后便开始了长达数年的三人行好朋友手拉手之旅。
原本的故事走向,应是谦谦君子多年爱而不得,又因第三者插足而心生不满,日渐为爱疯魔,最后在又双叒叕一次三人外出时彻底变态,随后就是众望所归的强制爱加NTR。
男女主二人一路相爱相杀,却在最后末世来临时携手抗敌,虞年顺理成章挺身而出,身死道消遁回管理局,水到渠成的完成任务。
剧情虽然土,但不耽误它看着爽啊!
可事情不知从何时开始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自进入映月宗后,宋亓一同往日一般总喜欢黏在虞年身边,日常送温暖,一三五问候年年可还安好,二四六送丹药、送吃食、送法器。
旁人下山都是秘境、黑市、拍卖行,而他宋亓一则是灵石、簪饰、淀粉肠,皆为虞年的喜爱之物。
只要二人同行,宋亓一眉眼间永远含着笑意,目光如影随形。
她的系统“小一”就曾经调侃过——
如果爱意能实体化,宋亓一脑袋上都要冒粉泡了。
人人皆知,宋亓一心悦虞年。
可他也再不提成亲的事一句,甚至没有丝毫暗示,就算炮灰男二无数次贴向虞年,他始终视若无睹,仿若那人只是个背景板,余光都懒得分去。
若不是询问小一好几遍,确认爱欲值早已满值,她甚至怀疑宋亓一是在跟她耍朋友。
虞年在小世界和他耗了二十年,宋亓一的爱欲值也在100稳定了二十年,可情欲值却始终为0。
这小子在强制爱黄文里跟她搞纯爱。
对虞年而言,系统面板上冰冷的0不仅代表着他从未对自己有过肉欲的想法,也代表着渐渐远去的奖金。
于是她误入汤池、衣衫半落,宋亓一面红耳赤、落荒而逃;她欲擒故纵,不小心掉出乾坤袋中的小黄书,宋亓一红着脖颈,磕磕绊绊劝告她不要看这种东西;两人秘境遇险将同床而眠,对方却把外衫给她,站在山洞外守了整晚的夜.....
如此,又是十年匆匆而过。
虞年忍无可忍,趁外出同游时,在饭菜里下了春药。
也是生怕宋亓一这温吞的性子不肯强迫她,她连自己都没放过,在二人饭菜里都放足了药量。
那日,小客栈里空气黏着,宋亓一贴在她耳边的呼吸烫人,温润唇瓣在她的身上一处处落下,每一次传来的酥麻都似电流一般淌过全身。
她衣衫尽褪,花户随着不稳的喘息一缩一张,忽而吐出的淫水都似乎是在邀请。
虞年第一次见宋亓一红了眼尾,平日如月华盈水的眸子朦胧了一层情欲,他动作轻柔,触碰时都透着分寸,垂眼看了她许久,修长的手才缓缓向那处探去——
但一切都在她一声“不要”后瞬间熄火。
宋亓一触电般缩回手,玉面绯红,呼吸紊乱,攥着褥单的手都用力到泛白,却仍是起身给她重新穿上了衣服。
“.....年年,我不碰你”
“......”
虞年咬牙切齿,第一次讨厌起了宋亓一。
又不能回应,分明中了春药,还只能口是心非地摇头说不,否则任何主动都会被判定为任务失败。
可偏偏,他不肯强迫她。
立刻用传送法器将她送回映月宗后,宋亓一便匆匆离去,若不是在他怀中时,虞年清清楚楚感觉到了屁股下那根硌人的东西,她真会以为宋亓一不举。
那晚,虞年凄凄惨惨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呻吟了大半宿。
她势在必得,却是连解药都忘了买,全身酥麻难耐,一身的细汗湿了半张床榻,甚至许久难以起身。
最后只能心里骂着宋亓一,哭着解了衣服想自己解决,可哼唧到了半夜,情欲也没能消减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如此折磨,直到亥时,她那不知何时出了关的师尊突然破门而入。
虞年双眼朦胧,什幺都看不清,只能从灵力波动间感觉到,他老人家似乎是生气了。
应琢不看她,沉着脸一言不发上前把脉、诊病、喂药,走前还大手一挥给她盖上了被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几息时间人就已经关门离开。
房间里冷冷清清,似是从未有人来过,只是停留在床边的竹香,直至次日清晨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