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本性

第二天魏觉依旧照常上学，在路上碰见也跟什幺都没发生过一样埋头匆匆走远。

今天教室的气氛有些微妙，从她踏进教室的那一刻空气就宛如结冰，本来叽叽喳喳的大声喧哗也骤然降低，众人神情怪异，有怜悯的，但大多数都是看好戏的。

等她走到座位上时才搞清楚发生了什幺，只见椅子上赫然亮堂堂的一片水，书桌上也有，书本更是未能幸免，拎起来时还滴答滴答往下淌水。

姜曼薇回头，扫视，一个两个都不自在地躲避着她的视线，最终目光落到最后排靠门的乔毅身上。

他也看她，毫不畏惧，只剩个底的矿泉水瓶在手里格外醒目，甚至朝她晃了晃，唇角欠揍地勾起，眼里有挑衅。

数道目光凝在她身上，等待她下一步反应。

而姜曼薇收回目光，仿佛感觉不到般，掏出纸巾一下下吸附着桌椅上的水。

脸依旧漂亮，冷漠，高不可攀，连抿起的唇线都未改变一丝一毫。

收拾完，她拎着湿漉漉的纸巾一步步朝乔毅走去。

所有人都在悄悄看，议论声又小又密。

姜曼薇在乔毅桌旁停步，对着他饶有兴致的目光，擡手，只听“啪叽”一声，湿成一团的纸巾甩到他笑意未消的脸上，只停留一瞬，因地心引力的作用又施施然落到地上。

乔毅闭着的眼像慢帧播放，缓缓睁开，脸上留下个湿漉漉的印子。

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不待对方发火，姜曼薇一把夺过剩个底的矿泉水瓶，眸子睨着，瓶口对准男生头顶，水流倾泻而下，顺着头发一缕缕滴落。

她的脸上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多喝水去火。”倒完，姜曼薇轻飘飘丢下这句，转身回到座位。

被当众下了面子，乔毅罕见得没发火，只是擡手往后捋了捋一头湿发，眼珠紧紧盯着姜曼薇的背影，情绪深沉。

这节课是姜曼薇有史以来第一次心不在焉，她的脑子很乱，情绪从昨天那通电话开始就一直压着，感觉自从跟靳斯遇相遇以来她的人生就像是跌入了里世界，魔幻，光怪陆离。

放在往常，她肯定是不会还手的，但此刻无法否认，心底有一点藏在暗处的轻松，一些隐秘的、小小的叛逆与放纵冒出了头。

临近下课，姜曼薇思来想去，最终掏出手机点开与朱锦的聊天框。

这是跟对方闹掰之后的首次聊天，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个月之前。

姜曼薇思索片刻，打字：【下课后我们聊一聊吧。】

检查一遍没问题，发送过去，立马迎来瞩目的红色感叹号，外加一条“发送朋友验证”提示。

“……”

她收起手机，下课铃响，待老师收拾完东西离开，姜曼薇起身离座，直冲朱锦而去。

指节叩击桌面，对方擡头，看清来人后，眼里温度瞬间下降，直逼0℃。

姜曼薇面不改色地朝外面斜斜额，“谈谈。”

朱锦沉默片刻，起身跟她出教室。

两人没走太远，随便找了个人少的角落谈话。

“你要谈什幺？”朱锦双手抱胸，没好气开口。

姜曼薇内心已经没有太大波动了，一副商量的语气，“我觉得我们两个没必要闹成这样。”

朱锦当即嗤笑出声，挑着眉上下打量她，不敢置信，“这还是你吗？薇薇。”

她亲切叫着她的小名，不过已满是嘲讽。

“你不是一向最硬骨气吗？不是吧，这就向我低头了？”

“没有。”姜曼薇抿唇，“我只是觉得这样不……”

“停停停，打住。”像是知道她要说什幺，朱锦赶忙食指抵住手心，打断，“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

就像第一名跟第二名说成绩排名不重要一样，心是好的，但这话不该由得利者说出口。

“我这个人最讨厌背叛了，恰好我的朋友很多，也不缺你这一个。”

朱锦耸肩，慢悠悠开口。

“实话说，我跟你变成这样也不全是因为靳斯遇，他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更多的是因为你出尔反尔，去了孟清姿的生日会。”

就好比两人约好了不去参加聚会，结果第二天发现对方不仅出现在现场，玩得还挺嗨，心里是不可能没有芥蒂的，但很多人只会压在心底，委屈自己，只不过她比较直接，让她不舒服了就直接掰。

姜曼薇对此无话可说，到此话肯定是谈不拢了，她沉默片刻，淡声开口，“排球课上的事我不会追究，就当我们两清，但以后再有什幺事，我肯定会报复回去的。”

“哦？”朱锦不以为然，甚至一脸意味深长，“那就拭目以待喽。”

姜曼薇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

中午，姜曼薇照常独自一人去吃饭，路上收到了微信好友申请。

名字已经眼熟得不能再眼熟，是乔毅，之前追她的时候即使被毫不留情拒绝，也每天坚持不懈地发来好友申请。

备注那一栏填的是：【今晚来后街那家宾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神经，狂妄，自大，就像他这个人。

姜曼薇烦躁皱眉，毫不犹豫按下拒绝键，然后把对方加入黑名单，继续前往食堂。

今日的食堂比往常要热闹很多，只因那一簇由少年少女组成的靓丽风景线。

林术率先发现的她，在与对方对上眼的那一刻，姜曼薇就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林术偏头跟靳斯遇说了些什幺，然后端着餐盘屁颠屁颠走过来，跟在她屁股后面盛饭。

姜曼薇几不可察叹口气，随意在处角落坐下，林术紧跟着在她对面坐下，摆放好餐盘，看着她嬉皮笑脸的。

“姜同学这次记住我名字了吗？”他开玩笑道。

姜曼薇索性放下筷子，摊开讲，“林术，你这样会给我造成困扰，而且，靠近我，你不嫌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她想起乔毅他们在厕所门口对他的评价——

究极舔狗。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她实在承受不起这份喜欢，也不知道林术哪来的自信心，这幺相信她。

平心而论，林术长得确实还不错，浓眉大眼，个子也高，但有珠玉在前，一直被压着风头，很容易被忽略。

“有吗？”他佯装细想，然后撇嘴耸肩，“我没感觉有什幺麻烦。”

“所以你为什幺会这幺信任我？”姜曼薇眉眼平淡，“万一我就是如传闻中那样呢？”

“你是说撬墙角，当小三那件事？”林术毫不避讳，语气十分轻松，“阿遇又没跟清姿在一起，你算哪门子小三。”

“虽然我跟阿遇才认识两年不到，但他从没跟女人乱搞过关系，也绝不可能做出出轨，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事。”

“而且我问过他，他说没跟你在一起。”

原来不是相信她，而是相信他。

但有句话怎幺说，你所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林术说得有错也没错。

靳斯遇是个人渣，但也是有底线的人渣。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种事，在他词典里是归属于掉面儿那一类的，他确实干不出来。

但会不会出轨……以他人渣的本性，如果双方成功联姻，结婚以后遇到他感兴趣的女人，是绝对、肯定、一定会出轨的，丝毫不用怀疑。

他不是会被拴住的类型。

所以她、孟清姿之于靳斯遇，就是毫无感情的联姻之后，遇到了让他感兴趣的人，所以“理所应当”地“出轨”了。

而且联姻这事儿八字都还没一撇，结婚都不一定会保守贞洁的人，别说还在“相亲”时期了，更是栓不住他。

连宠物都随了主人，大众印象中温顺体贴的伯恩山，被靳斯遇养得跟卖点背道而驰，疯得不行，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