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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齐珩生便更有意限定了宗门内修士使用炉鼎的规矩:只许入夜召人,且不得借炉鼎双修之肆意妄为。
于是平淡的日子转瞬便过去三月,沅陵的病情终于熬过最凶险的一关,趋于稳定。
这条命便算是救下了。
齐珩生自然没打算将这个消息瞒着燕巍然。
他到时,燕巍然正在院中练剑,眉目含笑,一副轻快模样。
青年练的仍是归元宗的剑式,虽然受了鼎印影响,修为有损,出招威力大不如前,然而他控剑的手腕仍是灵巧,擡手便可挽出利落剑花,叫人全然看不出入夜后的炉鼎模样。
这一处剑招正到关键之处,齐珩生也不便出言打断,于是只是等在一旁,待青年自己结束一套剑法。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一连招才结束。燕巍然呼吸未平,额前湿着一缕碎发,转身瞧见齐珩生,连剑都未收,只一愣便笑起来,拱手道:“齐掌门早。”
齐珩生冲他点点头,微颔首应了声,才开口道:“我有事同你说。”
然而后边的话还未说出来,燕巍然已收起佩剑,一脸严肃,有些紧张地发问:“可是……师姐的情况不好?”
到底是年纪不大,心里想的什幺事都挂在脸上,连喜欢一个人这样的隐秘情绪都藏不住。
齐珩生瞧他那一脸关切,只暗叹一声可惜是个情种,才摇摇头,淡淡笑了。
“非也。我是要告诉你,你师姐如今病情已经稳定。日后你若是得空,便可去探视照料。”
齐珩生这头话音刚落,眼前人面上便现出掩不住的惊喜之色。分明一副猴急模样,却又竭力克制着,于是只能紧抿着唇,索性不说话了。
他看着觉得好笑,想着左右现在就领人去看一眼也不算什幺大事,便开口道:“你现下可得空,若是闲着,不妨同我一起去看看你师姐?”
“得空,自然得空,我今日都没什幺事!”青年应得急切,生怕齐珩生反悔似的,说完又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便又有些羞涩,“弟子失礼了,听闻师姐好转,一时高兴得冲昏了头。”
齐珩生看着他,只觉得看见百年以前的自己,鲜活而灵动,做什幺都情真意切,因此一时眉目间也带上点笑意。
“无妨,你且换身衣物随我过去。”
燕巍然险些一下冲过去,却生生忍住了,憋着一股子激动,倒显得有些呆愣,于是木木地应了声,才又往房内去,却又激动得险些同手同脚,好在深吸了口气,终归将那点混乱从脑海中抹除了。
这会天气正好,暖融融的日光洒进院中,铺得四下一片暖意。燕巍然走得急切,步伐不稳,落脚便要踏碎点点金光。
被枝叶打碎的光影落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的身影都切割得支离破碎。然而燕巍然心里什幺别的念想也没有。他眼下只想快些换身衣物,除了这一身汗湿黏腻,快快去见师姐。
忙乱地扯着衣袍时,燕巍然忽地涌起一股懊恼——方才不该练剑的,若是方才没有练剑,现在早该见到师姐了罢。
他一垂眸,掩尽眼底失落,又轻轻叹了口气,整理好衣摆,才急急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