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云笑了，笑得有些勉强，“好。”当苏柠亲眼看到涓涓不止的血液从法器中流出的时候，她的心好像被什幺扎了一下，那块储物囊里放着的留影石似乎也变得滚烫。
疼不疼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憋回了自己的泪意，专心关注着石敦的状况。
等到石敦的气色慢慢恢复，胸口的伤也不再骇人的时候，苏柠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了下来。
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此刻还有法子能救他。
等到确认石敦的情况稳定下来后，苏柠便看向了苏牧云。
苏牧云不仅是将心头血还给石敦，更因着这法器沾染了他的气息，所以只能用他的灵力把血渡回去。
既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停顿中断，是以一顿操作完成之后，苏牧云脸色比石敦还要差。
但他仍将脊背挺得很直，还关心了一句累到不行的柳茹。
柳茹吞了一瓶还元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谁叫她肤白貌美医术又好呢~
她熟练地搭上了苏牧云的脉，“你呢？那魔物有没有对你怎幺样？”
苏牧云摇了摇头，“暂时无碍。”
柳茹也收回了手，的确没有异常。就是有点脱力，歇歇就好了。
她看向苏柠，“盯好师兄，一有异常……”
苏柠打断了她，“我不会让他有异常。”
“……”啧，出门一趟还会说大话了。
她和师兄又不是没试过对付蜚诛……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成功……
“行吧，总之你看着办，我就在丹心阁。”
她相信这丫头心里有数，也不会拿师兄和落云宗开玩笑。
苏柠点点头，柳茹便留下了一句“石敦大约过两个时辰就能醒，醒了再叫我”就走了。
剩下的苏牧云，莫名就有些心虚。
告诉宁儿真相之后到现在，宁儿都没有多问什幺。
是不介意，还是不关心？
他的眸子暗了暗，“那，哥哥也先走了。”
他的手却猝不及防被抓住了，苏柠先是给他送了些灵力让他好受些，然后又打进了一道魔力。
这道魔力虽不能压制蜚诛，却能在他有异样时对她示警。
苏牧云反手抓住了苏柠的手腕，焦急到：“宁儿，你怎幺也？让哥哥看看。”
即便他以魔丹修炼，体内都没有如此纯正的魔力！他的宁儿，可也是遭遇了什幺？
他这反应倒是给苏柠整不会了，她呆愣了一下，“哥哥，不是我的‘监管者’吗？”
苏牧云皱眉，摇摇头道：“不是。”
他似乎隐隐猜到了什幺，“宁儿，你，恢复记忆了？”
见苏柠点点头，他似乎舒了一口气。
他情不自禁擡起手摸了摸苏柠的头，“那就好，那就好。”
自禁地之后，她便忘了枫姨，忘了娘亲的死，只知道他是她哥哥。她不记得，他也不愿提起。
可看着不会伤心也不会开心的宁儿，他又总觉得对不住她。
如今，想起来了，倒也好。
他想了想，斟酌道：“你的身世？”
“我只见过枫姨，旁的，娘亲便没有告诉过我了。”
娘亲只对他说过，要将她当亲妹妹一般对待，护她一生平安。
苏柠闻言心中又是一酸，她的榕娘亲，至死都在保护她。
她苦笑了一下，应道：“嗯。我那个便宜爹，是漆御安。”
苏牧云是个聪明人，只一瞬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迅速恢复了平静，还反过来安慰苏柠，“宁儿放心，有哥哥在，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他自是不会怀疑妹妹会和魔族有什幺勾结，毕竟宁儿品性如此高洁。
纵使有，那、那他也会劝宁儿迷途知返。总之，他绝不会让宁儿出事！
苏柠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这傻哥哥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护着她。
“哥哥不打算把我交出去？”
“怎幺可能！只要哥哥一天还活着，就一天不会让人打你的主意！”
分明是很郑重的许诺，苏柠却被苏牧云严肃的表情逗笑了。
她亲了亲苏牧云的脸，眼神在苏牧云看不见的地方一瞬间变得凌厉。
随后她同样郑重道：“我也是，不会让人伤害哥哥。”
区区蜚诛，她总有法子弄死他。
苏牧云倒是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但却被她轻轻的一个吻扰乱了心神。
眼看着他的耳尖又红了，“那、那我去忙了！”
苏柠点点头，“好，一会再去找你。”
苏牧云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僵硬地转回来，学着苏柠的样子在她额上也亲了一下。
不等苏柠反应，他便同手同脚地离开了房间。
苏柠笑着摇摇头，然后坐在了床边。
石敦的心头血……或许能对对付蜚诛有用。
只是那个取法是绝不可行的，她还得再琢磨琢磨。
她握住了石敦的手，看着他就如同睡着了一般的脸庞，喃喃道：“傻敦敦……”
柳茹说两个时辰就绝要不了五个钟头，时辰刚过，石敦便醒了过来。
期间苏柠每隔一段时间就探探呼吸摸摸脉，甚至都要怀疑柳茹是不是诓她玩，她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好不容易熬到了石敦睁眼，她立刻扶起了石敦，温声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先喝点水吧。”
石敦乖顺地就着她的手喝了水，然后便看见了苏柠的红眼眶。
昏迷前的记忆涌来，彼时抱着他落泪的沐宁和眼前的沐宁重合在了一起，他终于有了实感。
沐宁没哭，他又不能帮她擦眼泪，只能笨拙地安慰她：“我没事的，不疼了，别难过。”
苏柠将手虚放在她输了无数次灵力的心口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好，我不难过。”
下一秒，石敦似乎想起了什幺，抓住苏柠的手道：“沐宁，别去魔界！”
“魔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苏柠僵硬了一瞬，转移话题道：“你刚醒，别想太多。想不想吃东西？我煮了粥。”
石敦并不买账，直言道：“你方才和师兄说的话，我听见了。”
苏柠终于开始认真，直视着石敦的眼睛。
石敦依旧坚持，“我听见你父亲是魔头，可那跟你没有关系！你若想护着宁清远，也能在人界寻一安全之所，别跟他去魔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