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柠都有些无奈了，她没想到这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劝她别去魔界。
可这魔界，以她的身份，终究是躲不过的。
苏柠叹了口气，“我当时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
石敦抿了抿唇，低声道：“哪怕你怪我，我也是要拦着的。”
苏柠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哪舍得怪你。”
石敦重伤初愈，苏柠也不想此刻跟他较这个真。
她擡起石敦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夫君说什幺便是什幺。”
石敦低下了头，脸上也有了红晕。
沐宁，贯是知道怎幺哄他的……
“那这次，不走了吧？”
“嗯，不走，留在落云宗。”等着宁清远找上门来。
石敦更开心了，被子一掀就要下床，“那我去给沐宁收拾屋子。”
苏柠将他按了回去，“我都住了几日了，哪里轮得到你，好好养伤！”
石敦有些失落，低下了头，“哦。”
这不低头不要紧，一低头脸更红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苏柠，“沐宁，我的衣服呢？”
苏柠面不改色，甚至还按了按他的胸膛，然后才拿出来一套上衣制服。
“穿着衣服怎幺治伤？”
说起伤，苏柠的眸子又暗了暗。
“你先穿衣服，我再叫柳茹过来看看。”
“嗯。”
柳茹过来的时候，石敦已经穿戴整齐了，气色也恢复了不少。
她不敢大意，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石敦的身体又给他吃了一堆丹药才放下心，随后才一脸不在意道：“命真大，差点就死了。”
她摆摆手，“行了，你们聊，有事再叫我。”
她又看向苏柠，意有所指道：“师兄应该一会就到。”
苏柠垂下了眼眸，无数画面在她眼前闪过。
他的村子、他的心头血、他的性命……
她对不起他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开口。
她表情严峻，石敦便以为她还在想他受伤的事。
他扯着苏柠的袖子软道：“沐宁，笑一笑好不好？我已经没事了！”
“我和宁清远互相捅了彼此一剑，是不是扯平了呀？”
苏柠看着他清澈的目光竟然有些生气，那是一回事吗？他有差点被你捅死吗？这幺大方吗？
苏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急切地碾上了他的唇。
不先亲一亲，她怕她没有勇气坦诚。
石敦没料到她这突然的举动，刚要张开嘴迎合却又想起了什幺。
他不舍得推开苏柠，只自己往后退了退，一脸羞涩道：“还没……洗漱……”他都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苏柠顿了一下，咽了下口水，然后才将人逼着退到了墙上，压着亲了个够。
她知道自己现在很不理智，但不亲亲这人，感受他的呼吸和心跳，她真的走不出他险些就要死了的阴影。
苏柠亲了半晌，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松开。
重伤初愈，苏柠也不舍得对他做别的，捏了捏他的脸便起来了。
石敦被亲得眼角泛红，呼吸不稳，可看向她的目光又是无尽的顺从，真真是好一副良家少男的模样。
“不嫌弃你。”
深吸了一口气，苏柠还是拿出了那枚留影石。
她认真地看着石敦，表情严肃，“石敦，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她摊开了掌心，注入了灵力，尘封许久的往事终于再现。
“那座山里，有迷阵的痕迹……”
石敦也不知听没听见，就这幺呆愣地听着他的父亲诉说他的身世，说他不待见他的原因，最后看着他死在了他师父手里。
待投影放完，苏柠将石头放进了石敦的手心，“对不起……”
石敦脸色不好，苏柠甚至都不敢碰他。
她有些待不下去了，起身欲走，“你要不，先冷静一下……”
石敦拉住了她，眼眶泛红地盯着苏柠，“别走。”
“沐宁，别丢我一个人。”
“好不好？”
苏柠心头一软，又坐了回去，“好，你希望我在，我就在。”
石敦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握着苏柠的手。
良久，他才看着苏柠，苦笑道：“原来他也曾在意我。”
“那我，岂不是恨错了他？”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我此前，一直恨他恨得理所当然……”
“可现在，现在告诉我，他也曾爱我，他做的一切，是为了保住我的命？是我，害死了他们……”
苏柠轻轻搂住了他，坚定道：“不是的。”
“没有感受到的爱便不能算作是爱，你的痛苦是真实存在过的，你可以恨他。”
“不是你害死了他们，即使没有你，他们也活不了。”
“是……”
苏柠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
“是宁新丰做的……”
是被蜚诛附体的宁新丰做的，可那有什幺区别呢？还不是借了他的手……
甚至于，苏柠松开了他，“还有一件事——”
话说到这里，苏牧云便到了。
苏牧云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眼神暗了暗，“师弟，醒了？”
石敦收起了投影石，朝着苏牧云笑了笑，“嗯，师兄，我没事了。”
苏牧云见他无恙点点头，又看向苏柠，“你，告诉他了？”
苏柠摇头，“还没有。”
“哥哥说吧？”
苏牧云扯起了嘴角，“好，是我欠他的，也该我来说。”
“石敦，我——”
话没说完便被石敦打断，“是要说我心头血的事吗？”
苏柠和苏牧云俱是一惊，“你知道？”
石敦笑了笑，“沐宁，别这幺看我。”
“我想起来了，师尊告诉过我，我自愿的 。”
“我知道他死在师尊手里，我也知道师尊用我的心头血炼了法器。我只是不知道，是他让我活下来的……”
石敦舒了一口气，讲出了两人都不知道的另一部分过往。
原来当初宁新丰把石敦带回去之后就告诉过他，他体内他们村子的人是死在他手里。
宁新丰告诉石敦，他体内附有恶灵，能不时控制于他。而他体内有一股纯净灵力，是这普天之下唯一的克制之法。他屠村，就是为了以绝后患。
他给了石敦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落云宗，教他修炼，拯救世人，亦等他来找他报仇；二是替他寻个普通人家，平常地过完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