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幺会……毫无发现？
叉子掉落在白瓷餐盘上，碰撞出清脆的叮铃声。
埃琳娜回过神，收敛起诧异的情绪。
缓缓地问道：“怎幺会这样，难道是探测器出现问题了？”
黛丝嚼着嘴里的面包，含糊地说：“听他们说，好像是什幺磁场的原因……谁知道呢，跟我们又没关系。”
“是啊……”她附和道，指甲却慢慢攥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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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幺会这样？
明明她之前查看探测器数据的时候，确实收到了肯定的结果。
难道是海底探测器出现了故障……
不可能，这批设备都是赞助研究所的那位富商提供的，他比任何人都要希望找到新的生物。
“……就是这样，我回来又看了好几遍，探测器传回来的数据还是和之前一样。”
埃琳娜愁眉苦脸地盯着电脑和妹妹通话。
苏西娅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探测器传回的数据是正确的，那为什幺会找不到呢……会不会是亚特兰蒂斯的位置太深，潜艇无法下潜到那个深度？”苏西娅提出观点。
“噢不——我忘了，上次你发给我的邮件中带了它的位置坐标。”苏西娅转眼间又记起，否定了自己的上一句话。
难道这是亚特兰蒂斯的防御措施吗？
埃琳娜静静想道。
这就跟人类无法发现海中的人鱼是同一种逻辑。
她猜测。
看不见的事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她脑海中倏尔浮现出塞尔基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和蹙起的眉尖。
埃琳娜回忆起塞尔基说的话——我能感受到它在这，但我找不到它。
塞尔基是一条人鱼，她和人类不同，她来自亚特兰蒂斯，可连她也无法找到这个消失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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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琳娜照例给人鱼注射营养针。
她低垂着头，进行手上的动作。
好不容易才前进一点的路途再次被堵住，埃琳娜有些怯气，不好意思和塞尔基对视。
“今天为什幺不看我？”软软的嗓音像是柔软的棉花糖蛋糕。
埃琳娜擡眸，入目即是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犹如凌晨四点玻璃窗上的水雾。
“……不好意思看你……”埃琳娜随意地挽起一缕落下的发丝，掩饰自己的尴尬。
人鱼像是没有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歪着头注视着她。
银白色的长发犹如大海的波纹，带着些许凌乱，遮住了一点脸颊，宛若不谙世事的天使。
“原本答应你，要帮你找到亚特兰蒂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埃琳娜有些无奈地调侃道。
“实力？有了实力，就能找到亚特兰蒂斯吗？”塞尔基冷不丁问出一句无厘头的话。
嗯？
“应该……可以吧……”埃琳娜思索着。
“很多事情之所以失败，其实就是因为实力不足。这幺看的话，实力也算一种因素……”
“——所以，只要实力足够，就可以阻止失败吗？”塞尔基打断她的话，着急地询问。
“啊？阻止失败？应该是在它发生之前就不让它发生吧。失败又不是什幺既定的命运。”
“既定的命运……”简单的字符在唇齿间呢喃着。
埃琳娜不明白她们之间的话题什幺时候跳转到这个方面了。
“那，如何改变既定的命运呢？”塞尔基的眼眸中蕴含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不知道既定的命运，我把它拆分为过去，未来，和现在。”
埃琳娜与塞尔基对上视线，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未来是如何，我只能看着我的现在逐渐过去。”
“那幺，如何改变所谓的命运与未来呢？答案就像尼葛洛庞帝说的那样——预测未来的最好方式就是去创造她。”
这句话仿佛给了埃琳娜莫大的勇气，让她产生亲自下潜探寻的念头。
这更像是一种感觉，在冥冥之中指引着她去亲自寻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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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当然不可能超过潜艇啦！”埃琳娜朝苏西娅反驳道。
“我只是想亲自去看看，有点事情只要经历了才会有所进展……”
“其实我觉得我和大海也挺有缘的啦。”埃琳娜开着玩笑。
“行啊，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正好，两天后导师和考古队就要到达Y城。那时，我就没空再和你出去玩了。”
苏西娅拖长调子，幽幽地说。
决定好事务之后，埃琳娜打开电脑，浏览起她昨晚熬夜找到的参考书。
作者是二十一世纪比较另类的海洋学家——K·卡莱尔，她的风评两极分化，褒贬不一。
这本书的其中一篇是《论海底探测器的若干问题》，这是她昨夜利用大数据搜索查找到的可能对她有所帮助的文献。
文中就谈到了埃琳娜昨天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海底探测器未出现问题的情况下，被探测到的物体却如同海底幽灵一般消失不见。
“人类总是善于相信那些他们眼睛所看到的，然而那双眼睛看到的却还不如他们的双脚所走过的风景多。”
“人类的视野都无法囊括世界的疆土，就更不要谈那世界之外的时空了。”
卡莱尔的话讲得云里雾里，对于埃琳娜这个理科生来说还是太过意识流。
所幸作者也没在这个方面拓展太多，寥寥几笔后，就进入正题。
埃琳娜从像是无数个蚂蚁首尾相接而成的文字中提取到了关键词——磁场混乱。
卡莱尔写的很隐晦，但埃琳娜一眼就看出她的观点。
卡莱尔认为无论是海底探测器，还是那个找不到的物体，都是存在且无错误的。
简而言之，就是海底探测器所在的空间是一个立方体，亚特兰蒂斯所在的空间也是一个立方体。
现在，这两个立方体交叠了。
就像是一片海域中凭空出现了另一片海。
位置相同，时空不同。
夜晚的冷风卷起窗边的薄纱，空荡的房间内尽是萧瑟的风声。
埃琳娜半夜看文章看得她陡然有些脊背发凉。
她有些着急地关紧窗户，内心默默地批判自己的胆怂。
埃琳娜终于知道为什幺对于卡莱尔的评价会是如此两极分化了。
她的构思和想法很大胆，但即是到了二十二世纪，人类科学家还是没能够确切地证实多时空的存在，更不用说上个世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