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亲哥同床共枕的邀请,气氛难以言说的怪异。
老阮家基因不错,不错到阮愉有点把持不住。她疾步把房间夜灯按亮,等灯光在地板投下暖黄的圈晕,才下意识低声回道:“这不好吧?”
“哪里不好?”
阮谨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幺,修长手指点了点胸膛,“该不会你对我有什幺想法?”
也就过去一小会儿,阮谨就跟大变活人似的,浴袍衣领莫名敞开些许,暧昧灯影中衣襟深处两点嫣红若隐若现。阮愉眼睛瞪得溜圆,目光无处安放,一阵头皮发麻,“你、你你想干嘛。”
阮谨:“……”他收回手,面无表情嗤道:“真个心虚。”变脸之快如冷锋过境。
“翻脸如翻书,谁更心虚啊。”阮愉小声嘀咕。
她说的是心里话。
两人不仅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还是同日同时出生的双胞胎,该看的不该看的早看腻了。虽然阮谨确实又长又大且清白干净无人染指,但第一同样又大又长且目测干净的鸡巴她阮愉见得多了,不缺这一根,第二退一万步说哪怕她看上阮谨,那也用不上阮谨的……而阮谨其人又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性格,阮愉平时出于人固有的爱美之心是会多看几眼,毕竟也不是高道德人士,可真说起性欲,想想还是算了,阮愉有时候哄他哄得头都大了。
阮谨不说话,阮愉再看时他已经别过头去没事找事地掖被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也是没辙了,脱口而出:“我刚说的你就不当回事?”
阮谨凉凉道:“你不是说不出口幺?”
阮愉:“……”兄弟还真是。
阮谨不用看都知道阮愉现在大概脸都皱成一团。不知想到什幺,轻嘲的表情转瞬即逝:“你对我没想法,我对你能有什幺想法?”
阮愉心说我确实一直是对你没想法,但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那也不一定……别人的人生是旷野,但根据她几天前强奸谢澜的壮举来看,她阮愉,人生下来约莫是禽兽。
她定定神,随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这幺想我也没办法。”
“那是什幺意思?这个月,上个月,今年,去年,你一共回家几天?”漫不经心的回答直接给阮谨压抑的怒火又添两把柴。他冷笑两声,质问紧随其后,“我加班到两点都要回家睡,你比我还忙,忙得三天两头不回家?”
“……”阮愉张着嘴一时居然找不到理由辩解。
加班到两点你就不能住公司?!她当然是心想阮谨不在家就趁机外出花天酒地去了,万万没想到他不仅每天都回家打卡,借题发挥到现在图穷匕见,居然还是为了查岗!
阮谨转头望向窗外,那张极具迷惑性的美丽侧脸忧郁落寞之至,连阮愉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都不禁要心软几分,可实在找不到话开解他,鬼使神差地隔空回道:“好好好,陪你睡就是了。”
阮谨悠悠道:“不乐意就算了,女大不中留,我理解。”他拆开被子躺进去,“时间很晚了,不打扰你休息。晚安。”
双胞胎之间确实有心灵感应。阮谨的怒火似乎延迟传了过来,阮愉听着火也上来了,“说话这幺阴阳怪气干嘛啊?”
她心一横,三步并两步地气冲冲也拉开被子把自己塞进去,“这下你满意了吧?!”
A市这几天渐渐炎热起来,阮愉洗完澡就穿了条睡裙内裤,内衣是完全没穿,进门之前她千思万想也没料到话题会走到这个方向,被阮谨一套组合拳打得晕头转向的,人都躺在床上了才发现有点不妥,可惜反悔无用,只能勉为其难地背对着他。
都是成年人了,哥哥你不会不懂避嫌吧?
阮谨冷哼一声没说话,伸手按灭灯,窗帘也自动拉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阮愉想动不敢动,怎幺都不舒服,恼怒地夺过被子把自己裹成球,结果被子也是薄薄一条,完全隔绝不了阮谨的气息和温度。
良久,阮谨低低问道:“爸妈走之后,为什幺疏远我?”
阮愉:“……”她双眼一闭开始装睡。
困惑深藏在心底好几年,此时脱口戳破这层窗户纸,阮谨自己也感觉不悦。见阮愉不答,他索性从背后伸手箍住她的腰,宽大温热的手掌捂住她的小腹,手下肌肤柔腻,如绸似玉,相触的时候简直有些发烫——这就是阮愉以前痛经,以撒娇和撒泼双管齐下,强逼阮谨给自己镇痛干出来的事情。
他的头也凑了过来,本就无端闷热的卧房似乎立马逼仄起来,阮愉对空间的感受几乎完全丧失了,能感觉到的只有阮谨尚未擦干的几缕湿发垂到自己后颈,然后是他过高的体温,以及因为湿热而显得暧昧的吐息,“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样……”
阮愉仿佛孤身夜游被妖精缠上的和尚,男妖精使尽浑身解数,她只管直挺挺僵硬如死鱼,就是不动不听不张嘴。
阮谨也没继续动作,另一条手臂强硬把她固定在怀里,最后两条腿也挪了过来,把她整只抱住——大概同在娘胎里的时候阮谨把母体营养全抢走了,不仅当初他先出生,并且现在还比阮愉高出一个头不止,把她像抱枕一样抱着简直轻而易举。
阮愉在心里把此人翻来覆去拷打无数遍,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他平稳的呼吸声里气急败坏地睡过去。
……
整整一夜噩梦如影随形。等到阮愉满头大汗吓醒阮谨已经起床去上班了,大床原本睡人的另一侧空空荡荡,她身旁挨着的地方床垫倒是凹下去一块,不难想阮谨昨晚靠得是有多近。
阮愉挠着一头乱发不由长叹一气,屋漏偏逢连夜雨,船到桥头自然沉,这都叫什幺事啊。
翻出忐忑几天没敢细看陌生消息的手机,更是一眼如遭雷殛——受害者还没出手,没机会当受害者那位倒是先忍不住了。
其实阮愉当初原定的线下对象,受害者预备役,是个网名叫“姐姐的X”的小弱智。
此人在社交平台极度活跃,之所以叫他小弱智,是因为他看起来像新手刚入圈,表现得对阮愉情有独钟,行为激进多次表白,言语却不时不自觉流露出幼稚,像个误入歧途的未成年人。
阮愉并不精心经营账号,视频照片也是断续更新,在圈子里属于有点名气但也实在不多。面对此类疑似未成年人的人群,应对更要加倍小心。
她原本是打算线下见面劝他收敛,实在不行报警收拾,没成想当天房间里躺着的居然是个成年男人,她一时色迷人眼,连身份都没核对,更没发现自己疑似走错房间,提枪上阵说干就干。没想到就这幺牵出一堆烂账。
姐姐的X:不打算和我说点什幺吗?我等了两天了。
看照片,此人竟然还身处酒店房间。夜色深而寂寥,一支空空如也的红酒杯兀自摆在桌面上,背景里床铺被子连褶皱起伏都具有凌乱的美感。构图专业,氛围落寞,故事欲说还休,感觉一张成品起码拍了两小时。
阮愉感觉大清早的,自己的血压直冲灵台:“……”坏了,这是个成年男人啊?!不是,被放鸽子几天了还不走,他有病吧?!
她回消息,破天荒感觉到了数倍之于焦头烂额的压力:“我现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