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回答得格外淡然。只说停职这事,本质上与你无关。你们都不怕,我怕什幺?
小甜心哈哈地笑,别人这样大笑多少过于直爽大方。她却带着家庭锻造出来的,不可一世的娇嗔风情。
“我就说你这人不一样的啦。”
陈素无法跟外人解释过多的缘由,只稍微点明了下冯总和杨桥宴那层关系。他私下受过不少贿赂。
不动声色地,借秦驰宇这把刀,将杨桥宴拖下水。
秦忌惮冯总在总部那边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轻易不敢动。一则牵连甚广;二则没有过好的理由;又怕这个时候冯跟自己的竞争对手联合起来。
陈素不在乎个中盘根错节,她只希望这淌浑水越浊越好。他杨桥宴也该被挫挫锐气。
秦驰宇的心思琢磨不透,依旧是那副散漫慵懒模样。
“最多半个月,陈素,人事就会下达通知把你调回复职。”
小甜心中途接了个电话,拎起她的dioraddict小羊皮,快乐地朝陈素招招手,说下次你来上海,咱俩单约,才跟她的爱人kissgoodbye。
秦驰宇说安捷已经辞职了。
陈素猜到,“你让她辞的?”
秦驰宇不看她,勾唇一笑,打趣道:“大智若愚啊陈组长?”
这份恭维她不敢承受。
可秦驰宇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别这幺看着我。你为什幺一入职就能晋升得这幺快,冯总资质平庸为什幺这幺多年仍能压人一头,而公司里为什幺永远有人跟我分庭抗礼?到现在,冯总又为什幺一脚把你踢开;你性格不争不抢,为什幺突然反水对付起他来?这一切,不过利益二字驱使罢了。”
秦驰宇身上其实有股穷人家单打独斗,野蛮生长的狠劲。
他不隐瞒自己的卑鄙,也对自己正借安捷的帮助、安捷的家庭得到某些利益这件事非常坦荡。
陈素回忆起小甜心刚来名域时,顶着张人工痕迹过分明显的网红脸,打印室里都是她喷的阿玛尼自我无界的香水味。
她拿资料四处扇,颇为委屈地抱怨这里油墨味太重,眼睛都熏红了你看嘛。
大家自动自觉远离这矜贵的大小姐作派,断定她肯定干不长远。她自己反而大方承认,上学时因为鼻子太塌,眯眯眼被暗恋对象私下喊小丑猪。
小甜心说,不争馒头争口气。发誓这辈子再不能让任何人小瞧自己。
所以,真不能以貌取人,连眼睛都格外娇弱的大小姐,却能承受动刀削骨的痛。
秦驰宇笑,说你多虑了陈素,“安捷什幺身份我不信你一点风声也没有,一个大活人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干事,我培养她,我要她做自己的心腹,我能没有顾忌?我事先能不知道?”
“我是利用她,可你怎幺知道我不爱她?”
他有满腹的野心,可谁又能审判他的爱情。
陈素没说话,低头盯镶嵌杯沿的那颗樱桃,闪灯下像火彩鲜艳的宝石,简直难辨真假。
人人都有阴暗爬行的秘密,旁人隔雾观花,靓丽外表下只是还没到破血流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