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平行时空

埃琳娜坐在彩色条纹的沙发上，依靠在窗台。

窗外的天空暗的像是到了没有夕阳的傍晚，噼里啪啦的雨声像一朵朵烟花绽放在她的耳边。

“喝杯茶。”苏西娅端来一杯热茶。

“你不喝吗？”埃琳娜问。

“我刚才在整理资料呢，热得出了一身汗。”

苏西娅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怎幺了？我看你的表情不对……”

埃琳娜握住杯壁，感受手心传来的温度，轻叹出一口气，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给苏西娅听。

苏西娅听后，少见地愣住了。

“苏西娅，我知道这一切听起来都……很不可思议，但是，它就是发生了！而且，我非常确定，我的精神没有问题！”埃琳娜无比肯定地强调。

苏西娅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

她没有信心去确保这一切不是她姐姐的臆想，但她在心底却觉得埃琳娜说的都是真实的。

“OK，让我们先来梳理一下当前的局面。”

苏西娅随手拿来一个本子，在纸上写上‘人鱼’这个词。

“现在所有发生的怪事，都和这个——”她用笔点了点纸面，“脱不了干系。”

“此前发生的事情，我们尚且都可以一概不论，因为那些事情没有实质性伤害到你。”

“但今早的事不一样。”

苏西娅在纸上写下第二个词——研究所。

“你说，研究所不一样了。你是从什幺时候感觉它不一样？有什幺契机导致这个变化的发生？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不一样的研究所的更多细节？”苏西娅连续发问。

埃琳娜细细回忆了下。

“我凌晨做梦醒来后，那个时候大概是凌晨四点钟左右……因为梦中最后的画面是人鱼的脸，所以我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塞尔基。”

“因为我太着急了，所以睡衣都没换，套了一件我平常穿的白色工作服外套就出门。那个外套里装有人鱼观察室的门卡，和一支笔。”

埃琳娜补充道。

“我出门的时候没带手机也没带宿舍钥匙。”

“员工宿舍的门不会关后自动上锁，除非你在外面锁上它，不然可以没有钥匙直接拧开。”

埃琳娜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出门以后，打算乘坐电梯到地下一层，中间得经过员工宿舍区的走廊……当时整片走廊都是黑的没有开灯，安静得要命……”

“现在想来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埃琳娜做出结论。

“所以是你出了宿舍门以后，研究所发生了变化？”

埃琳娜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变得坚定起来。

“对！应该不是从我的房间开始，我刚醒来的时候，房间一切正常。后来我返回，房门没有上锁却打不开了。”

“所以是你出了房间以后，研究所才变得不正常……”苏西娅垂下眼眸思忖。

“难道……是你打开房门意外进入到平行时空？”

“动画片里都这幺演……”苏西娅补充道。

“那不是恐怖片的戏码吗？”埃琳娜皱着一张苦瓜脸反问。

“哈哈……”

苏西娅尬笑了两声。

“虽然它听起来不合理，但它的逻辑是通的。”

“后面研究所又变回正常样子不就是你打开楼梯间的门之后吗？由此可见，门就是一个契机！”

“所以，我是打开一扇门意外进入到平行时空，然后再打开一扇门，又回到现实时空。那黛丝是怎幺回事？”埃琳娜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回到了现实时空，那黛丝也理应是现实时空的黛丝，而不是平行时空的。那为什幺她的性格都让我感觉……不一样了？”

“是你回到现实时空后，她的性格发生了转变，并且一直持续下去吗？”苏西娅详细询问。

“不是。”埃琳娜回答。

“她后面应该是意识到我察觉到她的变化，所以又变回之前的性格了。但，这对我来说已经没用。无论她做什幺，我都感觉不对劲。”

“埃琳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是平行时空的黛丝，那她为什幺要在被你发现后，转变性格？而且还是转变回你穿越时空之前的性格？”苏西娅发出致命疑问。

埃琳娜缄默不语，她在思考。

“现实生活中的黛丝是一种性格，平行时空的黛丝是另一种性格。如果你推开门后见到的是平行时空的黛丝，那她怎幺会知道现实中的黛丝是怎样的性格的呢？”

“黛丝转变面目的原因是因为你发现了她的变化，所以她为了不被你怀疑从而装成你平时见到的那样。”

“那她为什幺要让你不怀疑她呢？”苏西娅反问埃琳娜。

“因为……她要掩饰她的身份。”埃琳娜顺着苏西娅给的思路说下去。

“她为什幺要掩饰她的身份呢？”苏西娅嗓音渐渐低了下来。

“轰隆——”

外面一声惊雷打断了她们的谈话，连同她们的思路也一起打断了。

-

在民宿用完晚餐后，埃琳娜没有回研究所，而是同妹妹一起睡在民宿二楼的房间里。

她不敢独自面对研究所的夜晚，内心忐忑不安，唯恐再遇上今早那样的情况。

她躺在卧室里的另一张小床上，离她相距不到两米的地方，苏西娅在安睡。

她本以为自己会很疲惫地入睡，但反而睡不着。

在这寂静的夜晚，世界只剩下两种色彩，黑色和蓝色。

埃琳娜不想打搅到熟睡的妹妹，只能将注意力放在滴滴嗒嗒、要断不断的雨滴声中。

也不知道从什幺时候，意识开始陷入沉睡。

她不记得何时起来的，外面的雨依旧在下着。

她坐在桌子旁边，喝着早茶。

从杯子里升腾而上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有人给了她一封信。

她打开信，摸着几张纸的厚度。明明没有阅读完，文字却凭空浮现在脑海中。

——我的身体每况愈下，终日都在床上消磨时光。现在我每日唯一的事情，就是想念你。

——近日又下起小雨，虽然已经过了春寒料峭的时候，但天气还是有些微冷。最近不要再出海了，养好身体。

——夏天要到了，我恐怕要与这个春天一同离去了。不知道在我离开前还能不能见到你。

最后一张纸的落款日期是十天前。

女仆告诉她，王后在三天前病逝了。

如果，这封信能再早点收到，就好了。

可惜洛曼城邦与夜岛相隔八百公里，七天已经是信使最快的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