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棂,映入房间,柔和地融化了画框里的圣画,揉杂着浅蓝的幽光。
林恩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极为相似的脸,比起眼前的脸,多了几分稚气和笑时的几分傻气。他们终归是不同的,极易辨认,但他们也有相似之处,比如那双阴暗潮湿的绿眼。
圣子担忧地缓步向她走来:“你的腿受伤了,不碍事吧?”
“别担心,我是药剂师,不需要帮忙,”林恩忍着痛楚,下意识地拒绝道,“抱歉打扰,我可以借宿一晚吗?”她的腿疼得厉害,肌肉似乎被撕裂了,无形的手在皮肉间扭曲。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小姐。”伊恩蹲下来,抖了抖宽大的袍袖,衣袍落至地面,像滩湖水。他仔细观察她的腿,瞧着肿胀的脚踝。
“您不用……”
圣子没有接话,淡淡的绿光从他掌间流溢,笼罩在林恩受伤的腿部。
肌肉复原,伤口愈合。
他的手与她的脚踝肌肤保持着些许距离。
伊恩收回手,站起身,伸手向她覆面的白纱摸去。
“谢谢,”药剂师应激了,立马拉开一段距离,“今晚感谢您的帮助。”
圣子收回了手:“你的眼睛,怎幺回事?”
“我自己发疯剜的,”药剂师故作轻松,“因为我是疯子,你信吗?”
圣子轻笑一声:“有趣的小姑娘,我记得上次见到你,你还说了一堆奇怪的话。”
他又说:“你对布道不感兴趣,对神也不忠诚,对爱不抱希望,但圣殿依旧接纳了饱受痛苦的你,这就是祂的爱,也是我纯粹的爱。”
“哪怕我身上钉满了血,我也会一直爱着你,永远永远看着你,念着你……”淡蓝的烟云冉冉上升,环绕在圣子四周,他的声音空灵缥缈。
“无时无刻地看着你。”
“我不需要,”药剂师被他的话恶心到了,强撑道,“而且你看我哪里痛苦了?”
“有人挑战秩序,最后却被秩序淹没,成为秩序的一部分,这个过程难道不痛苦吗?”圣子紧盯着她的左眼,话锋一转,说道,“早点休息吧。”
药剂师猛地擡头:“可有些人生来就是秩序的一部分。”
圣子神色如常,与她擦肩而过,淡淡的檀香袭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再留恋什幺。
伊恩走后,刚才一直在角落里的修女出现了,她招呼林恩,修士宿舍的床铺已经收拾好了。林恩点点头,紧跟着她的步伐离去。
清晨,林恩从修士的通铺床上醒来,与修女们告别,前往配方室。她没有料到,有人早已在那儿等待她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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