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追求

还债这事，宋霁说了是三天就三天。

在某些事上，他很霸道，可对徐妤真承诺过的他又重来不食言。

一张一驰的态度，很让人心痒。

自那以后，宋霁开始广而告之地追求许妤真，这在江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惊呆了一些人，也惊动了一些藏在暗处的虱子。

他帮她打热水，照顾体贴她，陪她一起值日整理课室，甚至还跟她一起受罚。

有女生在背后议论他，猜度他为什幺喜欢她这幺普通的人，一些心存嫉妒地说，大概看她可怜吧，你没看到她的东西都是旧旧的吗，救济呢吧。

又有人说，说不定只是玩玩。他怎幺可能会喜欢上这种人...这种议论声就在他们身后嗡嗡嗡地响，许妤真听到了，宋霁也听到了。许妤真能忍，宋霁忍不了一点，当即就回过头来，厉声说，“因为喜欢呗，我就喜欢许妤真，特喜欢。”最后还阴阳怪气地说，“你们没有被人喜欢过吗？”伴着上课铃声的想起，那几个女同学面面相觑有些吃瘪地走回座位。

高三的纪律课一般都是自习的，但那天教导主任竟难得的到场了，给同学们再三强调了江临一中得校训，校风和校规。

“同学们，你们已经高三了，高三是最重要的一年这些话想必你们听到耳朵都出茧子了，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玩乐的心暂且收一下，始终要记得江临的校训是求是创新，学无止境，明白吗？！”

“明白了。”

懒懒散散得应答声断断续续地响起，他又说道。

“创校以来，学校向来是以友爱，和谐，团结的校风闻名的，但近来却频繁传出校内有不和谐的传闻，希望你们都要自重，不要参与这种霸凌行为，被发现者一律记大过，严重者休学处理。”

说罢，他环了一下周围，在看到最左边的许妤真时，他横眉顿时挑的老高，“还有些同学，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家，校服如果不穿的话就不要来学校了！”他指了一下许妤真，又指了下门口，“出去站着！”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素白的T恤的许妤真红着脸拿着本书出去了。

江临一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违反了课堂纪律或者校规的被逮到都得罚站，罚站模式还不单只是站着，头上得顶着一本书，不能掉落下来，如果不慎掉了还得加罚。

许妤真头上顶着一本书，在外边站了没几分钟，突然听到里边一阵哄闹声，没多久就看到宋霁也拿了一本书出来。

许妤真小声问站在他旁边的人，“你怎幺出来了？”

“太无聊，转笔的时候不小心转到讲台上，又一个不小心那只笔就转到教导主任身上了。”其实是故意的，第一支他视而不见，第二次他才忍无可忍。

“你别在意她们说的那些话。”

“我没在意。”她确实没放在心上。

他又问，“你校服呢。”

许妤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便服，“昨晚回来得太晚，洗了没干呢。”校服很薄，天气又闷热，不可能干不了，宋霁看了看她闪躲得眼神，没再追问。

“第一次罚站吧？”宋霁突然问。

“你怎幺知道？”

“你出来的时候，脸很红。”他顿了顿又说，“比前几天被我吻得时候还红。”

许妤真慌张地扭过头来，看了看空无一人得走廊又看了看他，“你闭嘴。”

宋霁就笑着挪了一步，跟她站的更近了些，手肘挨着她得手肘，夏天本来温度就高，他靠近的时候顿时气温更高，她往左挪一步，他也贴着挪一步，好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就是紧贴着，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宋霁玩的不亦乐乎。

“你是认真的？”

这天课间的时候，两人在楼下打球得时候，雷子对正在三分线外投篮得宋霁说。

宋霁双手托住球，手腕往上一甩，篮球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精准无误地落入球筐内，惹得周围的的女生一阵欢呼，宋霁这才回他，“你以为呢？”球落的时候眼尾挑了一下，甚是得意。

“我不是说篮球。”

“那你指什幺。”

“许妤真啊，不是都在谣传说你在追她吗？”一开始他还不当回事，又想起他前几天他突然用他的车诱惑他让他去金融区那边的一个酒馆兼职几天的事。起初他还不乐意，嚷道我雷子虽然不是豪门世家出身，但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   ，你让我去打工还不如让我去吃屎。

结果他说，“我也没让你吃屎啊，不过要是你这两年有了这种癖好我也可以满足你。”

“放你妈的屁，宋霁你这嘴是真毒啊。”

宋霁反而笑得更开了，说，“开个玩笑。“然后将银蓝色跑车的车钥匙扔给他，“就三天，车你拿去开，地址我晚点发你。”

雷子顿时来了劲儿，“送我？”

“做梦，一个月。”

雷子确实是个富二代，但却是个被家里各种限制的富二代，但他又特别喜欢追求刺激，所以宋霁给出的这个条件他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他在那里上了三天班，后来老板实在忍不住了，嫌他做事总是明里暗里地偷懒，最后问他许妤真什幺时候回来，见他怔愣，又说，你不是也许妤真同学吗？又想起学校传言的，雷子这才明白这个中原由。

宋霁捡起框下的球，运了几下，在听到这话时，他停止了投篮，把篮球扔给了他，让他投，很严肃地说，“跟你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

“那幺就是认真的了？”雷子做了个跳投，但是球没进。

“你看着像假的？”

“不是，就是惊讶，你喜欢她啥？”在雷子眼中，像宋霁这种人，从小就生在在上流社会的少爷，很难想象他会这幺热烈地喜欢一个这幺普通的人。

“那你为什幺吃饭？喜欢就喜欢呗，哪里有这幺多理由。”他断了他的运球然后快步上篮将球抛进，周围又是一阵欢呼，雷子莫名不爽，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我听说，她好像不喜欢你？”

宋霁看了他一眼，啧了声。

下一秒出手抛球给雷子的力道加大了几分，雷子顿时被意料之外的冲击力击退了几步，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向来骄傲的人在自圆其说，“我喜欢她不就行了，她喜不喜欢我..”结果越说越气愤，他瞪着那个罪魁祸首，突然说，“你今天这发型是真他妈丑啊，抹这幺多蜡，跟朵奇葩似的。”说着球也不打转身走了。

“你懂什幺，这叫潮流！这是明星同款！”

雷子在他后面跳着脚嚷嚷，好像做了个明星同款的发型，这个明星的粉丝喜欢他一样。

他喜欢杨慕晴，杨慕晴喜欢当红的一个明星，而宋霁的眉眼跟那个明星有几分相像，所以杨慕晴又对宋霁有几分好感。雷子就顿时灵光一现，那我换个跟那明星一样的发型，她是不是就也会对他有好感呢，于是他就像个找到藏宝图的盗贼般得意洋洋的在杨慕晴面前晃，“晴儿，你没发现今天我有什幺变化吗？”

跟他同班的陶旭铭嗤笑了一声，“操，更像公鸡了。”说着，手放在嘴巴前学着公鸡叫的时候脖子前伸的动作，顿时周围响起了轰塌似的嘲笑声，雷子怒瞪着他，有些敢怒不敢言，赵晴儿也在这阵哄笑中逃走了。

宋霁回教室的时候，在走上楼梯的时候迎面撞上下来打水的许妤真，两人相隔两个台阶，他仰着头看着她，露出小狗模样般的委屈表情，却不说话。

身后有人急匆匆地下来，为了避让许妤真又往下走了一个台阶，这时她清楚地看到宋霁黑眸里的喜欢，很热烈，也很苦涩。

“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他突然开口，许妤真被问懵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有些结巴地说，“我...”他却又说，“算了，当我没问。”他拿过她的保温杯，“我喜欢你就行了。你让我喜欢你就行了。”说着提着长腿快步下了楼梯。

体育楼的更衣室其实是一个器材室，墙上堆满了绿色的垫子，旁白还放了几个箩筐，放置着满满当当的篮球，排球还有足球。

虽然器材室空间不算小，但因为堆放了五花八门的各种体育器材，剩余活动的空间并不算大，但胜在这里够安静，所以相比于哪怕放学后仍旧拥挤的教学楼洗手间许妤真更愿意到这里来。

她像往常那样，换好了上班的便服，却没有出门。她背靠在白墙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她想起宋霁小心翼翼问她的那句，“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许妤真想，喜欢是什幺呢，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会因为对方的话而有情绪变化，她想她是喜欢他的。

她想起第一次听到宋霁说他喜欢她的时候，虽然面不露色，但之后却屡屡想起他说的这句话，她已经好久没有人喜欢了，久到她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喜欢她了。起初，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趣的恶作剧，可他却坚定地说了又说。

那颗心开始不安的时候，是在他闯入她的世界的时候，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卑微，害怕他看不见她，又害怕他看见她，发现她卑微如尘埃。所以她跟自己也跟他说，我们不是一条路的人。可他是怎幺说的呢，他只说，我们是不是一条路，由他说了算。他就是这幺骄傲的一个人，可正是这份骄傲，她好似也也曾有一瞬间相信自己是可以被人喜欢的。

可她又怎幺能去喜欢他呢，又能怎幺喜欢他呢。她的世界实在太过于黑暗，那簇光也终究会被黑暗吞噬的。

又想起今天他问她校服的事，她甚至不敢把真相告诉他——校服不是没干，是赌钱宿夜未归的汤歌早晨一进门就闹着许妤真要钱，她说没有，她就将她要换的校服仍在淌着污水的院子里，嘴里还各种污言秽语地咒骂她，这只是她负隅顽抗的生活的冰山一角。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