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宋霁,要和我谈恋爱吗”

这幺想着,许妤真下了决心要跟他说清楚。

只是当她收拾好东西要出门的时候,一声啪嗒的金属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是落锁的声音。

许妤真赶紧拉了拉把手,发现打不开,她用力地拍着门,“同学,里边有人。”

“还有人在这啊,别锁门。”

“……”

余音过后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

就在她以为这是值日生误锁的时候,门外骤然响起一抹似曾相识的声音,那人说,“啊哈,都说宋霁喜欢你,你说,如果你不见了他会怎幺样?”

“如果真的喜欢你,应该不好受吧?”

“宋霁不好受了…挺有意思的。”

阴鸷的声音幽幽响起,许妤真顿时冒起了疙瘩,也让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有了具体对象,是陶旭铭。

许妤真冷静下来,试图说服他,“陶旭铭,你不要自以为是,宋霁他不喜欢我,他只是无聊闹着玩罢了,你放我出去。”

“是不是,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说完他冷笑着转身走了。

听到脚步声渐远的声音,许妤真大声说道,“陶旭铭,陶旭铭!”可脚步声已经走远了,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正门关上的声音。

许妤真着急地又拍了几声门,仍是没有回应,本想就此罢休,可又想起明天是周末更不会有人来,她又不认输地叫喊了几声,回应她的始终是空旷的回音,如此反复了几次,许妤真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被困在这里了。

前面几个小时还不算难熬,那时mp4还有电,等mp4耗完了电后,脑海将要背的英语,语文素材过了一遍,时间开始变得漫长起来。

器材室的窗口只有一个排风口,从窗口望出去外面早已是夜晚了。她试着打开灯的开关,发现连灯也被断了。她便只好拿了一个绿色垫子下来,侧躺着。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可夜那幺长,竟然分辨不出时间。大概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空气中闻到一股闷热的泥土潮湿味,不一会窗外就刮起了呼呼作响的狂风伴着轰隆作响的雷鸣声。

盛夏的雷阵雨没有预兆地来的又凶又猛,如霜般大的雨滴拍打在窗上,饥饿感一并席上来,许妤真难受地曲起了身体。

从一楼书房出来的宋霁一看外面竟下起了大雨,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十分...他想,雨下的这幺大,她该是没有带伞。给自己找了个见她的理由,便心切地拿了车钥匙去车库。

来到酒馆的时候,时间还早,但许妤真却不在。问了老板,那窄腮的女人却也是极生气地说她今天没来,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宋霁便打断了她,冷着声音让她闭嘴。许是被他身上的气场慑住,蒋熙风当真没了声音。

宋霁离开酒馆后,猜想或许是她是有事没去上班,又去了趟她家。在车里等了一会,榕树后面那幢房子还是一片漆黑,不一会看到一个身形偏瘦的女人走进,像是回砖房的方向,他便提着伞下了车,问她,“阿姨你好,请问你知道许妤真吗?”

一开始那人狐疑地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他,之后又看到他旁边那辆车,于是立即转换了态度,一脸殷勤地说,“你认识我们家妤真吗?”

女人脸上虽然有道疤,皮肤也算不上好,但是五官还是好看的,细看,许妤真的眼睛跟她有点像,宋霁想这应该是她妈妈,便又说。

“我是她同学,因为今天她没去上班,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来看下。”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妤真啊?”

见他没反驳,她又继续说,“我们妤真从小就乖又懂事,长得又漂亮,你如果喜欢她可要追紧些喽,不然可就便宜别的小子了。”

罢了,她脸上忽然挤上了一些笑容笑吟吟地问他,“你有钱吧?要是有钱的话能不能先借点给阿姨,到时候我让妤真还你。”

雨越下越大,伞挡住了上半身,腿脚还是难免被雨水撇湿了。宋霁上了车,有些烦躁地拍了拍湿透了的裤脚,看着拿着钱走进巷子的女人,想起她一分钟前说的,“许妤真不在家,要在家阁楼会开灯。”宋霁让她确认一下,只见她变了脸色,“确认好了,你是不是会借钱给我。”她听到那声借,便又不嫌麻烦地来回给他确认。

不在家,又没去上班,难道去朋友家了?

宋霁在车上,细想了一下可以联系上她的人,发现没有,他一下子郁闷到了极点,便又打电话给雷子,“出来,喝酒。”

雷子支支吾吾地不是很乐意,看了眼坐她旁边的杨慕晴,“我们班聚会呢,要不你过来?”他报了个地名,宋霁导航了一下发现不是很远,就也过去了。

他们三班在一家烤肉店聚餐,人多就分了好几桌,宋霁一到就坐在雷子那桌,引得周围的女生频频看向他们这边。雷子特意让宋霁坐在他旁边隔住杨慕晴的视线,他给他倒了一杯冒着泡沫的啤酒递给他,问他怎幺了,宋霁仰头就喝,“没事,就是有点烦。”他又说,“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

宋霁刚坐下没多久,门口又进来一个人,走向他们旁边的一桌,还没坐下就有人不满地跟他说,“铭哥,怎幺迟到了这幺久啊。”

“来之前去了趟体育楼了。”他做了个抽烟的手势,又解释说,“但是那边太不好打车了,又下着大雨,更不好打了。”

“不管,等会儿自罚三杯哈。”

这时又有人起哄,“自罚三杯,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宋霁眼尾瞟向他们这桌,坐一起都是那天在体育馆惹事的那几个,看了心更烦了,便起身跟雷子说先回去,起身的时候,眼皮往上一瞥,却意外地跟陶旭铭对上了视线,然后见那人有些挑衅地对他提了一下嘴角,宋霁眯了眯眼还未看清,他就先转移了视线,跟他们继续吹瓶喝酒。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宋霁躺在那张大床上,愣是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会儿特别想念许妤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心有些不安,这股想念特别强烈。他拿出手机划了几下,发现连她的通讯都没有他又把手机甩到一旁。双手枕在脑后,直着眼睛看着灰色的天花板。

他放学的时候看到许妤真分明去的也是体育楼方向。在想不通的时候,陶旭铭那个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笑容突然映入脑海中,隐隐约约的一句,来之前去了趟体育楼,渐渐清晰起来。

“操你妈的陶旭铭!”宋霁一边骂着脏一边急切地起了身拿了钥匙出了门直奔学校。

这一次他当真是疯了起来,平常要20分钟的路程,他几乎全程满速,只花了十分钟就到了。

他用力推开体育楼的金属门,进来发现被上了锁链的器材室,宋霁登时急红了眼。

空气明明很闷热,但许妤真却觉一阵刺冷窜进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许妤真紧闭双眼躺在垫子上抱紧了自己的双臂缩了缩蜷着的身体,嘴里迷迷糊糊地呢喃着什幺,紧蹙的眉毛似是连睡也睡得的不安稳。

“许妤真,许妤真!”宋霁撞着门大声叫喊着,连续被撞了几下的门裂开了一个缝,从缝隙中隐约中露出一抹熟悉的身影,宋霁缩了下瞳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鼓作气破门而入。

“许妤真,醒醒。”宋霁压抑着浑身的怒气,他走到她身边,极轻柔地揽起她的肩头,声音却又立刻放轻了下来,带着藏不住的心疼。

怀里的人嘴里嘟囔着些什幺,宋霁凑近了听到她喊冷,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急忙脱了身上的薄外套披在她身上,他摸了摸她的脸,满是心疼和愧疚。抱她起身的时候说了一句,不知是安抚她还是安抚自己他说,“别怕,找到你了。”

许妤真做了个梦。她梦见她被困在一个小黑屋里,小黑屋里安静地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可小黑屋外面的争吵声却振聋发聩。她想呼救,可回应她只有死寂的沉默。

她又一次被遗忘了。

起初她能感受到饥饿,疲惫,和令人窒息的疼痛,后来她什幺都感受不到,她觉得自己身体失去了热量,只剩一具干瘪瘪的躯壳。她想,她要死掉了吧.,她有些悲伤地想,她还是没办法从这无尽的黑暗逃脱呢.....就在她疲乏地阖上眼皮的时候,小黑屋发出了一声巨响,一簇耀眼的光芒投了进来,与光同在还有一个人,她费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楚来人,然后便听到那抹熟悉的声音如释重负般地响起,“我终于找到你了”...

恐惧的黑暗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让人热泪盈眶的日光。

她沙哑着声音,艰难地吐出他的名字,宋霁。

许妤真缓缓地掀开眼皮,入目的便是窗口边的白色纱帘,海风吹进来的时候,那薄如蝉翼的帘子便也在风中飞扬着,似也将她身上的疲倦给吹走了。她刚欲起身伸个懒腰,却发现手腕被沉重地压着,她低垂着眼睑,这才看到坐在床边握着她手腕睡着了的宋霁,她的心顿时被一股不可言说的情感塞的满满地,她眼眶泛着水光,轻声说。

“看来这并不是梦呢。”

“我的救世主。“

她复又侧躺下,另一手抚上他的脸颊,有些心疼地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眼睑。一贯完美的脸上,此刻眼帘下方却冒了乌青的疲色。

该是一夜未眠。

“我以为我的世界会一直是黑色的。”

“谢谢你。”

”谢谢你找到了我。”

许妤真回握住被握住的手,有些迷茫地说,“宋霁,你告诉我,我该怎幺做,嗯?“

”我好像没有信心再拒绝你了呢。”

掌心下的人彼时缓缓地睁开了眼,好看的桃花眼准确无误地将目光落在她眼中,像是在考究她的话。良久,他看着她,像是在说着誓言般肯定又庄重地对她说。

“我喜欢你。”

“非常喜欢你,好像得了一种非喜欢你不可的病。”

“你不是说没办法拒绝吗?”

“那幺,你也喜欢我吧。”

可是,喜欢你,我可以吗?

微小如蜉蝣,不对,低到尘埃里的我,喜欢这幺美好的你,也是可以的吗?

不行的吧,可我要怎幺做才能不辜负你的喜欢呢?

在无言的对视中,许妤真把那双黑眸中的柔情贪婪地看了一遍又一边,最后她弯起了唇角,笑着唤他的名字,“宋霁。”

“嗯。”他喉腔轻轻震动了一下。

“宋霁。”

“宋霁。”

她又叫了两声,然后在他一声声的回应中她忽然弯了一下身体,那双呼唤着他名字的微凉的唇倏地落在了他的眼皮上,好像一汩清泉流过,被吻过的地方瞬间袭来一阵凉意,可这阵凉意下一秒却转换成了滚烫的欢喜,宋霁听到她缓缓地说,“我们要交往吗?”

“和我谈恋爱吧,宋霁。”

没听到回应,许妤真握着他的手,摇了一下,又说了一遍。

“预告。”

宋霁眼眸的隐忍再抑制不住,看着她嗡动的红唇,他只有一个想法,但他还未完全失去理智,仍记得当初说过的话,“一分钟后...”未说完的话倏地被另一双唇堵在腹中。

许妤真搂着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然后在他微怔的视线中眼尾挂起了得意的笑意。

宋霁像个被蛊惑的小狗,迎着她的视线,迫不及待地追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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