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西京后,戛玉以孕反故,凡有贵妇登门拜会,悉婉拒之。终日慵猫一样蜷卧榻上,眯着眼睛养神。
多士频频问:“你觉得怎样?”
戛玉倏地启目,亦如猫睛灿然,笑答:“愚妻只是在犯懒,爱郎勿要误会我娇弱。”
多士乃握住她的手,并没有说出那句“辛苦了”。
戛玉枕于他股上,微微欠伸,“有些热,我一会儿去凫水。你呢?”
多士讪笑,“衙署里有点儿事。”
戛玉逡他一眼,“听闻本地女伎每日送花送果。如此多情的红颜,不设个宴酬答之?”
多士反唇,“陇秦王不日也要到了,一起开宴的好。”
戛玉笑起来,“你我做人都还不差,患难之际,都有知己惦念着。”
独山的强硬固执,悫悫虽未经历过,却也听说过。天子打过来,都能还一巴掌的人,当然有自己的脾气。是以,当他提出往西京探望戛玉时,她不阻拦,也不置气,只要求他带上两个女儿。
独山倒肯解释:“她都怀了荀郎孩儿,我还能有什幺想法?只是去看看。若是个男性友人遭遇变故,我也要去看的。”
悫悫忍不住顽笑,“考虑到你们秦宅的家风,若是个男性友人,我反而不会放行。”
独山到西京时,刚好是戛玉流产的次日。女儿已经带来了,总不能藏着不教见。他很不安。
戛玉倚在病榻上接见,精神尚好,有说有笑,“昔有司马牛之叹,我今亦可发之:人皆有儿女,我独亡。”
独山嗫嚅:“出门时尚不知,不然不会。”
戛玉叹息:“运乖之时,会有这样的巧合。是天在作弄我,与你们无关。”又对多士、孪生女狭目一笑,“我们老友重逢,有些私房话讲。汝等可以回避一下吗?”
多士了解妻子,微笑了下,即擡手示意两位郡主同往边阁。
孪生女对视了一下,心中想:怪不得嬢嬢最忌惮这个小姑婆,也太不教人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