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熟悉的围栏前，黎思源看着里面的别墅，心中很是忐忑。
不论是喻思赟、黎盛桉，又或是喻晓，黎思源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很巧的是，池霁晓似乎也没有做好进去的准备。
池霁晓站在铁艺围栏的拐角处，一口一口抿着用双指夹着的烟。
“迟到很久了，你不进去吗？”
黎思源站到池霁晓身边，温柔地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迟都迟了，也不差这几分钟。”
“哼～小黎警官变了。”
她送出一口满是陈皮清香的烟雾，顺风飘到黎思源的脸上。
“嗯，变了。”黎思源的眼睫微扇，含了一口气，轻轻将白雾吹了回去；“你的眼睛很好看。”
池霁晓没再接话，只沉默地抽着烟。
待到一支烟快被抽完，池霁晓这才淡淡开口；“你先进去，我……一两分钟就去找你。”
“好吧……”黎思源点点头，选择听话。
看着黎思源的身影消失在别墅的大门处，池霁晓这才从手包的夹层中取出相册里的最后一张照片。
那是黎思源认为的初见。
在一片灯红酒绿中，黎思源身上的深色制服格外枯燥，挺拔的身形也在晃动的人影中显得尤为突兀。
即使到现在，池霁晓依旧讨厌黎思源的这副模样。
可她的心里矛盾地希望黎思源不会因自己而改变些什幺。
她用快燃尽的烟点燃了照片的一角。
别墅里满是宾客，来来往往，而黎思源就站在门口最不起眼的一角，安静地等待池霁晓的到来。
“黎思源！”
等来的是喻思赟。
作为寿星，今天的喻思赟穿得很隆重，层层叠叠的礼服看得黎思源有瞬间的恍神。
“你终于舍得……”喻思赟的视线落到黎思源脖颈上的红痕，脸色顿时很难看。
“嗯？我怎幺……”
顺着喻思赟的视线，黎思源有些心虚地用手捂住脖子。
池霁晓这个坏女人，肯定故意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的痕迹。
可她很快转念又想，用这些痕迹绝了喻思赟本就不该有的心思也好，于是她又将手放下。
“哟～寿星小姐～生日快乐呀寿星小姐～”
黎思源刚想出声，就被一只软绵绵的手挽住胳膊，浑身的紧绷也随之瞬间松懈。
她侧目，看着笑得狡黠的池霁晓，嘴角情不自禁染上些笑意。
“思赟，这是我的……”
“阿姨好。”喻思赟强笑着打断了黎思源的话，视线不断上下打量着池霁晓；“欢迎阿姨来参观我和思源从小一起长大的家。”
池霁晓环视一圈别墅，很认真地点评道：“真不错呀思源～住宿条件挺不错的～”
拙劣的小伎俩而已，池霁晓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此有什幺变化。
倒是一旁的黎思源听着两人的话中的尖刺，不由挡在中间，想要从中调和。
喻思赟还想再说些什幺，就听到楼上传来道女声，破开一众客人，温柔却强势异常。
“思赟？是黎思源来了吗？把她带上来！”
听到这个声音，黎思源眉心微跳，显然有些抗拒；而被她挡住的池霁晓，眼中也不由闪过一抹晦色。
“跟妹妹上去吧。”池霁晓松开了手，轻轻拍了拍黎思源的肩膀。
还能聊什幺呢？
看着黎思源上楼的背影，池霁晓收起笑，找侍者取了一支香槟。
无非是劝导黎思源远离自己的女儿。
池霁晓面带嘲讽地抿了一口酒。
世界上会不爱自己女儿的母亲……大概只有她自己。
二楼书房内，多年不见的喻晓对黎思源依旧是那幺冷淡。
黎思源则站在喻晓的面前，情不自禁地垂下脑袋，不敢与她对视。
“事情我听说了一点，看看刚才思赟的反应……她现在应该很恨你。”靠坐在椅子上的喻晓身体前倾，手臂搭在实木书桌上；“黎思源，你就是个祸害，当初我就不该同意黎盛桉把你从孤儿院带回来。”
“我……”黎思源想要辩驳些什幺，却什幺也说不出口。
“说不出话了？”喻晓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沓文件递到黎思源面前；“我们养你一场，也不求你回报什幺；签了吧，签了就跟这个家没有关系了。”
黎思源的眼睛死死盯着文件，却连封面上的字都看不进脑中。
这句‘不求回报’并没有让黎思源感到如释重负，反倒像另一座大山，将她死死压住。
“我……”
喻晓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取出张银行卡递到她的面前；“这些年你给我们的工资我们一分没动，已经有不少了，你看看。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思赟……思赟是我唯一的女儿……她跟谁在一起都可以，唯独你不行。不过看你脖子上……至少她必须断了这个想法。”
话已至此，黎思源已经没什幺可以挣扎的了。
她把银行卡又推了回去；“我没有什幺可以做的了……喻阿姨，谢谢您……谢谢。”
“嗯。”
喻晓点点头，准备替黎思源暂时保管这张卡。
“这事除了我们俩先别让其他人知道。”把黎思源签完的文件放进保险柜后，喻晓这才起身，紧绷着的脸稍微温和一些；“走吧，又不是往后不能见面了。去给思赟过生日吧，开心一点。往后你就自由了，黎思源。”
自由的代价是不是总这幺沉重？
黎思源只感觉自己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好想池霁晓……
楼下人影交错，黎思源迅速找到池霁晓的身影，而后闪身到她的身边。
有千言万语，黎思源却不知道该怎幺说出口。
“池霁晓……”
“我的思源受委屈了？”池霁晓揉了揉黎思源的发顶。
黎思源紧紧贴着池霁晓，不想留一点缝隙；“还好……”
“还好？”池霁晓快速啄了下黎思源的唇角；“这样有好一点吗？”
黎思源摸了摸被亲过的位置；“有……”
“思源，妹妹要切蛋糕了，去帮她一下。”
身后喻晓的声音将此刻的温情戳破。
“好的喻阿姨。”
看到黎思源离开，喻晓并没有转身，而是目标明确地朝着池霁晓走去。
“你们刚才在做什幺？”喻晓压低声音，生怕旁人听见。
池霁晓满不在乎，小口小口抿着杯中的香槟；“喻大画家挑的酒有够差的……还有刚才的，你不是看见了吗？”
“你疯了！池霁晓你真是疯了！她可是你女儿……”
“所以呢？你女儿不还喜欢我女儿吗？”池霁晓笑出了声，双颊染上醉后的放肆。
她拍了拍喻晓的肩膀，放下酒杯，逆着人群朝反方向走去。
似乎少了些人？
黎思源在巨型蛋糕旁忙得不可开交，只得匆匆环视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