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书禾的记忆力,自幼,家里常走动跟着林父学手艺的徒弟。
林晟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唯一的不同,林晟吃住都在他们家,是林父亲口向外界认下的养子。
在家里,林书禾甚少注意林晟,一是因为林晟性子寡言少语,对谁都冷冷淡淡的,二是林晟跟着林父四处学习家里的生意,林书禾要上学,与林晟碰面的次数一年里都屈指可数。
她和林晟,算是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陌生人。
林氏珠宝出现危机的时候,林书禾刚上高二。
她多少从新闻上知道家里的生意出现了问题,但她从小就被娇养着,对家里的这些生意根本不感兴趣也不了解,也没人强迫她去了解。
对于林氏的危机,她只能担忧的看着背脊一天比一天弯的林父,和满面愁容的林母,为了解决危机,四处奔走求人。
被她习惯性忽视的陌生人林晟,以敏锐的洞察力和决策能力,识别未来市场趋势,低价收购南非陷入财政危机的钻石原料厂,一举成为内陆最大钻石进口商,林氏得以在大环境竞争激烈的情况下度过危机。
林书禾这才开始时不时注意林晟,她对林晟是感激的,尤其是看到父母不再满面愁容。
林父本就有意培养林晟,此事之后更是看重林晟,有意牵线林书禾的姐姐林诺和林晟。
林书禾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幺。
她从学校回到家里的时候,只听到爸爸上气不接下气地怒斥姐姐。妈妈在一旁急的拍爸爸的胸口顺气,却不见姐姐的身影。
而林晟则像个局外人一般端坐在餐桌旁,见到林书禾回来,安抚林父两句后,便起身离开。
后来书禾再也没见过姐姐。
书禾找着一个机会,从带大自己的刘妈嘴里知道,姐姐不愿意和林晟订婚,甚至把男朋友带回了家。
爸爸勃然大怒,和姐姐吵了一架,姐姐甚至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家丑不可外扬,林父对外宣称林诺是去国外定居。
再后来,林书禾连爸爸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又一次,所有人都瞒着她。
爸爸上了年纪心脏不大好,但平时身子骨也算硬朗,怎幺会突然心梗。
林母在林父去世后,把自己关在他们的房间里,没日没夜的流泪。
林书禾在门外听着妈妈压抑不住的呜咽声,祈求妈妈开门。
但是当门打开时,林书禾面对的却是已经僵硬的尸体。
林母躺在那张双人床上的一侧,林父的遗像摆在另一侧,林母的双手将遗像抱在怀中,脑袋依偎在相册边上。
似是无数个相依安睡的夜晚,林母的嘴角还挂着浅笑,似幸福,似解脱。
林书禾把自己封闭在别墅里很长一段时间,阻止妈妈的死亡,挽回危机的林氏,一件事她都没做好,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
短时间里她接连失去父母,她想知道为什幺,发生了什幺。
但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关在别墅里的那段时间,她见到一个人就死死拽住不松手,眼睛通红,脸色惨白,似地狱里不甘心死去的恶鬼,缠住每一个能解救她的人,告诉她为什幺。
接连失去至亲的极度悲伤之后,汹涌覆灭她的,是孑然一身的孤寂。
林书禾接受不了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时恐怖的寂静感,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围全是黑沉沉的,好像稍一涉足就能吞噬她的海水。
她孤零零蹲在只容得下她一双脚的陆地上,努力蜷紧自己,海水不断拍打她的脚面,叫嚣着,狂肆着。
精神在即将被击溃的边缘,林书禾时常失控地尖叫,刺耳凄厉,试图赶走让她不舒服的情绪,试图呼唤一个能拯救的人。
别墅里照顾林书禾的人被她吓得,走了一波又一波。
一切崩溃失控的情绪,最终都被林晟一点点抚平————
林晟搬来别墅亲自照看林书禾。
此时林书禾全然没了乖巧可人的样儿,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精神恍惚。
林书禾记不得自己发病时是什幺样子,做了什幺,也不知道林晟是怎幺做到每一次都能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在她失去所有至亲后,林晟,是她唯一的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无处宣泄的情绪,急需找一个容纳之处。
林书禾见到林晟的时候,竟莫名胜出一丝恨。
父母去世了,她连姐姐也失去了。
她恶劣地设想,一向懂事得体的姐姐为什幺会果决地离开,是不是林晟做错了什幺。
林晟白日里要处理公司事物,晚上还要应对林书禾的各种突发事件。
比如偷偷跑去厨房找早就被林晟收起来的刀具;
再比如窗户被锁死,她就从三楼走廊上往客厅跳,最后挣扎着被林晟抱回卧室。
林晟把她和他的房间都搬到了一楼,二楼和三楼全都锁死。
林晟实在想不出来,这样,她还能做什幺。
直到那晚。
林晟自从搬来别墅之后睡眠一直很浅,以防隔壁的林书禾发生任何情况,他能马上做出反应。
所以当林书禾的房间门锁匙转动的时候他就醒了。
漆黑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不放过一丝一毫动静。
外面很安静。
房间的门把转动,发出“咔哒”一声,林晟的心猛得一颤。
黑夜里的每一声异响都让他的心跳加快,神经紧绷。
门被打开,外面走廊同样的漆黑。
林书禾没穿鞋,脚步声很浅,林晟依旧捕捉到她走向他的每一步。
细微的脚步声在他床边彻底消失。
一个个碎片的时刻在脑中流转浮现。
每一刻不经意的回头,每一刻林书禾以为他看不到的时候,林晟都能敏锐捕捉她眼底的情绪,哀恸,迷茫,复杂纠结,与恨。
林晟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想知道林书禾要干什幺。
掐他的脖子,还是用藏在她枕头底下的剪刀刺向他。
他不知道林书禾有没有听到外面的流言蜚语,他不在意外面的人怎幺说他,不屑于去处理。
但林书禾什幺都不知道,她会相信吗?
虽是酷暑,但房内开了冷气,林书禾迟迟没有动作,林晟怕她受凉。
眼睫颤动,正要睁眼,却感受到床边凹陷。
林晟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身体肌肉因为长时间的紧绷,有点酸麻,柔软的少女身体复上的时候,他甚至以为那是肌肉酸麻的幻觉。
女孩身上好闻的味道侵入大脑,林晟彻底僵住。
身上的女孩肩膀微微颤抖,林晟胸前的睡衣扣子没扣完,眼里直接滴在他的胸口,烫得他心也跟着紧缩。
林晟在黑夜中睁开眼,平静无波眼底似有情绪在翻涌。
大掌覆在林书禾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
温和安抚的动作更加激发女孩的情绪。
抽泣声越来越大,变成换气都来不及的哽咽。
压抑的情绪,被隐瞒的愤怒都汇集到咸涩的眼泪中,大颗大颗砸在林晟胸口,胸口一片濡湿。
林晟闭了闭眼,手臂收紧,箍住缩在怀里林书禾,之后便没有了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感受女孩破碎的情绪。
胸口的睡衣被死死攥着,怀里的女孩哭得肩头一抽一抽的。
紧实炙热的怀抱带来的安全感渐渐抚平女孩的情绪。
林书禾在林晟怀里擡起头,两只手撑在林晟胸口上,下巴上还悬着一滴泪要掉不掉,眼睑红红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屈极了,“林晟,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
夏日的暴雨来的又急又猛。
雨点接连斜打在窗户玻璃上,击打出透明的小水花,发出一声声清脆的拍打声。
窗内,女孩的嘤咛声和唇舌交融发出的津液声,不断刺激着林晟的神经。
那句“我只有你了”刚从女孩的唇瓣吐出,就被男人扣住后脑勺,往下一用力。
林书禾狼狈的爬在林晟身上,下一秒唇瓣就被男人近乎粗暴的吻住。
女孩的喉咙传出呜咽声,双手撑在男人湿漉漉的胸膛上,上面还沾着她的眼泪。
感受到女孩柔软的掌心抵在胸口,似要推开他,林晟不容反抗地一手抓住女孩的手腕,一手拖住女孩的腰。林书禾只感觉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就平躺在充斥着男性气息的床上。
身上的男人趁着刚才她惊呼的功夫,柔软的舌尖灵活的攻破齿关,勾缠住她的舌头。
林书禾还没反应过来,舌头条件反射的在口腔内躲避侵入者,又被紧追而来地裹缠,用力吮吸,舌尖发麻,吻还在不断加深。
林晟攥着林书禾手腕的手松了力道,手心摩擦着手腕处的皮肤,十指相扣。
林书禾抵在林晟胸前的手也逐渐松了力,喉间的呜咽变成动情的哼唧。
唇舌间发出的黏腻声让两人都感觉到身体的燥热。
林晟一直在忍耐,从她趴在他身上开始。
六月天热,穿的也越来越单薄,白天林书禾的衣服是阿姨帮忙穿戴整齐。晚上,林书禾就穿了一件单薄的吊带睡裙,就敢往一个单身男人的卧室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