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野的到来。
像是给平静的何家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不光何母忌惮,就连何明志也摆出了态度。
一时之间。
何家众人都窃窃私语的看着灵堂里跪得笔直的顾珍珠,他们在劝,劝何母不要这样对待她。
“说白了,瑞之那是自己作死了自己,你又何必这样折腾人家?”说这话的,是何明志的二嫂。
何母听了这话,牙根咬得死紧。
“阿莲,你得为自己以后考虑,牧家我们得罪不起。”何二婶知道何母心里的恨,但牧天野接连两次表示了他的态度,“总不能瑞之没了,你要把整个何家给他陪葬吧?”
这话说的就扎心了。
但事实也正是如此,别说一个何家,就是十个何家。
绑在一起,也斗不过半个牧家。
“真是个狐狸精!”
何母说这话的时候,是愤恨的。
“别骂了,再骂也无济于事。”何二婶叹着气说。
何母气得浑身发抖。
但同时她也在权衡利弊。
下一刻,她甩开何二婶的手,朝顾珍珠一步步走去,站在她的身侧。
“滚。”
“不要脏了我瑞之最后的地方。”
顾珍珠微微偏头,擡眸对上何母猩红的双眼,突然扯唇笑了笑。
下一秒。
她摇晃着身子起身。
双腿因跪得太久,血液不通无了知觉,直到她整个人站起来,那股千万只蚂蚁撕咬的麻令她几乎站不稳身子。
但她站住了。
她不光站住了,还对上了牧天野那双无波无澜的双眸。
两人隔空对视,就这幺看了一会儿,顾珍珠一句话也没说,拖着她两条行将就木的双腿走出了灵堂。
走出墓园的那一刻。
她挺着的后背才耷拉了下来。
此时已经深夜。
墓园外没有等候的出租车。
倒是牧天野那辆黑色的宾利下来了司机,他拉开后车门与顾珍珠弯着腰:“顾小姐,先生说送您回去。”
顾珍珠上了车,车很快启动。
到了小区楼下,她哑声问了句:“那他呢?怎幺回?”
“先生让我先将您送回来,看着您上了楼,我再回去接先生。”
顾珍珠很轻的笑了一下。
既对她防备这幺深,又何必多管闲事?
她想嘲讽两句,却觉得自己好累,别说逞一时口舌之快,就是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回了家。
顾珍珠将自己蜷缩在浴缸里。
温热的水慢慢将她包裹,她几次将脸埋进水里,临近窒息时,才浮出水面。
活着好累啊。
如果能就这幺睡过去。
她真希望就这幺一觉永远不再醒来。
然而——
当整个人被一双大手从水里捞起,顾珍珠满是血丝的双眼对上男人清冷的双眼时,她愣了片刻。
随后忍不住伸出手抚向他如刀削般的侧脸。
“是你来了。”
“还是我死前最后的幻觉?”
说完这话,顾珍珠就陷入了黑暗,手也无力的垂下。
意识消散的那一刻,她感觉男人的大手在她湿滑的身体上抚摸,然后她听到男人骂了一声:“该死,怎幺又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