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证据浮现

女人嗤笑一声,“小妹妹,这不是钱的事哟,我们正经买卖要身份证是流程滴,不行就是不行。”

薰衣擡眼打量里侧灯光昏暗的走廊,“你说我报警举报这有卖淫买卖,查出来这会关门多久?”

女人脸色一变,怒瞪视她,“我劝你不要在这闹事,小心出门被打得牙都找不着就不好看了。”

“一间房间一千,我保证乖乖地不给你惹任何事,成交?”薰衣惯会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语气陡然软下来,满面微笑。

女人古怪地上下打量了薰衣和茹瑾好几眼,“你身后背着那个女人怎幺回事?”

“哦我妹妹,脑瘫。”

女人翻了白眼,丢给了两把钥匙,“一间两千,别惹事,不然都给我滚。”

“好咧。”薰衣掏出现金拍在桌案,取了两把钥匙开了一间房。

“你才脑瘫……”茹瑾闭着眼趴在薰衣耳侧喃喃,薰衣轻笑了下关了门放下茹瑾。

检查了屋内没有隐藏摄像头或窃听器,这房间卫生条件极差,随处可见的爬虫,发黄的窗帘,污浊的墙壁,卫生间黄斑点点,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隔着薄薄门扉都挡住的恶臭。

薰衣屏住呼吸退出卫生间锁死,替茹瑾盖好被子,“我出去一趟,带了钥匙反锁住门,别给任何人开门。”

茹瑾疲惫地点了点头昏睡过去。

薰衣开锁走进另一间房,惯例检查完整个房间,没有异样才走进窄小洗手间内,镜内女人额前汗水沾着几缕卷发,脸颊不知道在哪沾的层灰尘,灰扑扑的,指缝里全是凝固了的血迹,全身折腾出汗渍酸臭难闻,凌乱狼狈。

薰衣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点,拿起抽屉找到的一把生锈剪刀,握着全部头发齐肩剪下,薰衣没管身后像狗啃了一样的发尾,垃圾袋封死自己剪下的头发,拿起钥匙出了门。

接待台女人不见了,薰衣下了楼多走了几步在远处扔了手里垃圾。

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走近跟店员报了很多药,止疼药,消炎药,酒精,绷带,感冒药,止泻药,胃疼药,退烧药,还有各种维生素药。

店员古怪地给薰衣拿了一堆药,“你到底哪里痛,买这幺多药?”

“我老公他发酒疯说他哪里都痛,让我给他买各种药回去治病,算了随他去吧,怎幺过不是过是吧?”薰衣脸色苍白,笑得很勉强。

店员看一眼薰衣,倒也没有再多问,结账时还好心给她抹了个零。

薰衣感激地道了谢出了店门,做她家人还真不容易,要幺脑瘫,要幺酗酒。

薰衣重新回到招待所房里,给茹瑾喂了几片退烧药和消炎药,条件有限能不能熬过这一劫只能靠她自己了。

守了一夜,招待所隔音极差,薰衣几乎一夜未眠。

楼下烧烤摊酒杯交错高声喧哗,车道摩托飞速飙车的震耳欲聋引擎声,不远处昼夜狂欢的酒吧音响,还有楼上动静不小的男女交欢声。

女人毫无掩饰的哭喊尖叫,夹杂着男人几句粗俗的咒骂荤话,不过听动静好像很快就射了,楼上嘈杂脚步来来往往换了好几波人,直到窗外天色转亮晨光熹微才消停下来。

薰衣摸了茹瑾的头好像烧退了不少,长舒一口气,起身下楼走了十几分钟来到附近最大的农贸市场。

一口气买了十几件最小码的男士女士衣物,价都没讲老板收钱时笑得脸蛋开花。又换了家店选了两套白色三件套,薰衣有很强的睡眠洁癖,其他地方都可以忍,但床单一定要干净。

走进理发店修了修自己狗啃的发尾,要求老板剪短打薄,她得换个造型混淆那帮人视听。

最后薰衣打包了两碗米粥,重新回了招待所。

茹瑾一眼就看到她发型变了,“你剪头发了?”

“嗯吃饭,吃完饭我们换个住所,一直待在这也不安全。”薰衣打开塑料盖递给茹瑾,眼底满是青色。

“昨天一晚没睡吗?”茹瑾小口吃着白粥,味同嚼蜡,但她得吃饱才能尽快恢复伤势。

“太吵了,今天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休息。”薰衣喝完粥开始收拾东西。她把用布料包裹好的手枪用塑料袋封好,藏在马桶后盖下。

给茹瑾简单擦了身体换了套衣服,最基础的灰色卫衣加黑色长裤,背上茹瑾薰衣出门以防万一还在门缝上方夹了几根发丝。

这次薰衣打车到了市立医院附近,很快找到一位热心收留困难家庭的爱心救助人。

对方中年女人看到背后茹瑾嘴唇发白,脸色难看到极点病情这幺严重忙安排了辆单独房间让她躺下。没有收薰衣塞给的钱,还亲自送来了水果和两瓶纯净水。

薰衣安顿好茹瑾爬上上铺,“……我睡会,有事叫我。”

薰衣气音透着无比虚弱,她已经超过三十二小时没有合过眼,虽然茹瑾体重属于女人中偏瘦的体量了,可她一直背着她东躲西藏连续转移了三个地点,体力已经透支到身体极限了。

“好快睡吧……”茹瑾眼泪无声滑落至耳根打湿散发着淡淡皂香味的枕巾。

她一直知道薰衣这幺多年以来对自己是抱有愧疚心理的,固执认为在孤儿院自己是为了救她才跟潘多拉组织走的。

当她看到薰衣出现推门而入那一刻,自己心脏仿佛被完美击中一枪,她才终于明白薰衣口中的那句,让自己再等等她的话语重量。

如果世间律法制度不再约束人性,道德三观皆化为乌有,资源不再平等分配,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世间沦为炼狱战场。

她们两人也会成为彼此心底最后的良纯。

薰衣只睡了两个小时就猛然惊醒,弹起身子直往下铺望,看清茹瑾身影才大喘过气。

“做噩梦了?”茹瑾放下手机半坐起来。

“嗯。”薰衣摊在床铺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幸好是梦……”

“你只睡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再休息一会吧。”

薰衣披头散发地下了上铺,扭开一瓶纯净水喝了一口,“我太讨厌这种危险随时会逼近的被威胁感了,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茹瑾。”

茹瑾接过她递过来的水,“确实,下一步你打算怎幺做?”

薰衣下意识咬住下唇吐露出一句,“我们需要帮手。”

“潘多拉……大概已经放弃我这颗废棋了,你对他们而言还有利用价值,但不会值得他们牺牲巨大利益来这救人。”茹瑾眉头紧锁,分析完摆在她们面前的的严峻形势。

薰衣淡然地摇摇头,“我踏进潘多拉被教的第一课就是,人在悬崖上还敢握住头顶所谓的友谊之手的那就是自寻死路。”

“那你是想找谁帮忙?”茹瑾擡头看着薰衣认真审视她的表情。

薰衣故意买了关子话锋一转,“你看今天新闻了吗?潘多拉这次的勒索行动失败了,讯韩集团中止了《无人之境》预约上线,明确回复拒绝支付一千万美元赎金。”

茹瑾迅速提取出关键信息点,“……你想找韩奕阳帮忙?”

“你还好好活着主要是归功于国内法律严令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去伤害他人的人身权益。”茹瑾完全不赞同这个想法,相信韩奕阳会帮她们比相信潘多拉会来救人更离谱。

“谁说的我是要找他帮忙,”薰衣轻蔑一笑,口齿清晰地一字一句念出,“我是找他谈生意,我有一笔天大的交易要跟他做。”

讯韩集团最近整个大厦气氛被压到最低点,舆论四起,人心惶惶。

韩奕阳已经昼夜不分连轴转了三天。从发现《无人之境》建模资料被盗到收到威胁信中间间隔时间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对方根本没有给他们应对时间。

现在股票连续跌停两天,股价已经降到讯韩集团上市以来的最低谷。他刚结束一场紧急召开的董事大会,董事代表要求自己这个执行CEO必须拿出态度解决这个从建司以来面临的最大困境。

筹备将近五年之久的《无人之境》手游叫停下线,公司原定的未来规划方向脱轨将要何去何从,下半年的财务数据如何做上去,旗下几千员工的工资和年终奖金如何落地,公司被折腾得声名狼藉的商誉又如何挽回。

所有所有都一股脑压在韩奕阳肩头。

“韩总。”敲门声响起,周秘书走进毕恭毕敬地一一汇报,“警方全面排查了市内港口、机场、车站、高速路口都没有薰小姐的踪迹,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她本人还在本市,警方已经向上级申请紧急通缉令预计今晚会下来公布大众。

“我们配合警方调查了薰小姐的全部资料,基本核实全部资料都是伪造的。除了相貌和性别以外,姓名、年龄、户籍、学籍、病历全部能查到书面资料都是假的。”

周秘书汇报到这停顿了下紧闭双眼,他是真的想冲进三个月前向信誓旦旦地对韩奕阳说相信薰衣的自己狠狠地抽上一耳光。

“另外警方还在林主管的身上找到一枚伪装成袖扣的微型摄像头,以楼下监控为证确定是薰小姐所赠,诱骗林主管戴上并带进机房泄露了资料。另外林主管不相信警方所调查的真相,情绪有些失控闹着想见您被保安拦下了。”

韩奕阳这两天其实早就想通了这一切。但当这些证据摆在自己面前时才发现自己真的蠢得可笑。明明一切都有迹可循,可疑之处,他偏偏狂妄自大地视而不见,他认为的无懈可击在对方眼里顷刻间分崩离析。

他错了,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在听到她曾多次获得的讯韩集团旗下慈善助学金而心软放她行,更不该在一次次周旋中贪恋她姣好肉体,怜惜她的柔弱,信了她的蜜语,然后被骗得血本无归。

“出去。”

“是。”

周秘书屏住呼吸走出办公室门就听到里面持续疯狂砸物的巨大动响。心尖也跟着颤了颤,从跟了韩总以来从未见过他情绪失控到这个地步,薰小姐这招瞒天过海,是真的玩得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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