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被商人当成提款猪,不知不觉已经吃了,很多很多馊水……」
威廉斯张嘴欲吐,一屁股坐下去。幸好他背对着镜子,看不见自己的表情,避免了二次伤害。那是一张惨白的容颜,既惊异又难受,神情难以描绘,真的比鬼还难看。可把化妆师吓坏了,立即扑上去:「哎呀!威先生!你别太激动,假屁股压扁啦!」
「去妳的!」他擡高屁股乔着,「我哪有垫假屁股,妳再乱嚷嚷,告妳哦!」
「你别生气,我是说,请你别跑来跑去,我的老屁股跟不上。」她满脸委屈。
「事关重大,我在为全体工作人员的健康着想,妳难道没听见?」
「对不起!我不该多嘴,时间到了,我要扒掉面膜喔?」
「嗯,老板!」威廉斯动也不动,望着镜子里的我。「你说的「鸡摁屁」虽然令人作呕,却也不无道理。我更好奇啦,你们这里的餐厅有好几间,用的到底是什么油?」
威廉斯实在不知好歹,我喷了那么多口水,无非要转移焦点。同时希望他了解,我也是受害者,每天得照顾上千个肚子、上千个不同的胃口,辛苦不说,很花心思的。害得黄柳妹不知白了多少头发,连常用懒葩思考的扬晨风,懒叫毛也白了好几根ㄟ。
可是权贵呷好穿好等相干,嘴吧很臭,责怪庶民爱贪小便宜,喜欢俗搁大碗,当然跟猪没两样。
可悲的是,权贵担心既得利益消失,从不检讨贫富不均是如何造成的。反而一味装瞎,无视庶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需要大陆同胞来解救。这就是风水轮流转的结果,形成二十一世纪最大的讽刺。老蒋泉下有知,怎么还躺得住呢?
--如果真躺不住跑出来,那岂不吓死一票绿色妖兽--
威廉斯没躺下,屁股沾着椅子前端,就像县府老爷办案,毫无同理心。
无彩我甲捧懒葩,送伊去住玻璃屋,享受当透明王子的尊荣。
他肯定是拿外国护照专削台币的爱台人士,打算吃饱抹干,屁股一拍走人,管你台湾怎么倒。
这类披着台皮的侵略者,根据「全民爱台爱家协会」委托「耶虎逼哀拿钱好办事基金会」所做的民调,占了一成六,另有二成,人心惶惶准备去做外国人。
换句话说,很多人不想留在鬼岛继续当猪民。
除了羡慕,我只能给予祝福,套用阿恩的话:「移民那天,飞机尚好去乎飞弹炸毁。干!你若认为我心肠歹毒,只是突显你心胸狭隘,眼界短小。自然看不见澎湖空难那晚,达达【颠嗦一员】怹全家总动员,第一时间就冲到现场救援,跟闻风而至的邻居,比拼眼明手快的功力。最后,达达怹阿嬷目睭花花,用摸的把手骨当成刀叉捡回家;怹阿巴常吃海胆,懒叫十分有力,挑着好几个装满内裤的行李箱;怹阿姐爱水甭惊流鼻水,穿着比基尼找到很多名牌包包;怹阿母风韵犹存,纤纤莲花手非常厉害,在不忍卒睹的血肉中翻出好几个皮夹,个个塞满钞票,当然也有提款卡……」
卡到阴很麻烦,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威廉斯纠缠不休,仿佛阴魂不散。很明显的,我纵然使出「天下乌鸦一般黑」,却起不了作用。威廉斯很不满意,不肯善罢甘休。看来,为投其所好,我得祭出网路流传的绝杀,尽力一搏:「小威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美丽,摘下一颗……」糟糕,我忘词啦!
「ㄟ,你也会唱歌,准备上台唱?」威廉斯的表情,好像看见小偷。骨子里是担心我上台表演,抢走他的光采。但此乃人之常情,并非演艺圈才有的现象。威廉斯习惯成自然,必会设法防堵,眼神笑晶晶接着说:「馊水油闹得风声鹤唳,你铁定忙得焦头烂额,到处灭火都来不及,当然没心情上台表演。刚好,我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算短,对你多少也了解,我当然信得过,你哪有可能是黑心老板。你快快讲清楚,我待会上台表演,顺便用我的名声帮你担保,相信比你说破嘴还有效,对不对?」
「那当然了,你可是国际巨星,随便放个屁别人抢着闻香。你愿意力挺,我感激都来不及了,岂有不交代清楚的道理。其一,园里所用的各种肉类,委由固定的摊商提供,我们会派人定期至各处养殖场查访。其二,每天都有新鲜的肥猪肉,由工读生负责油炸,供应园区餐厅所需的猪油。沙拉油和橄榄油都直接找进口商,欧系品味保证原装进货。其三,麻油、香油、苦茶油等,我们找当地的手工厂批货,事先会检视生产过程的卫生条件。其四,调味酱一律不对外采购,配方由我外婆和大厨提供,有专人负责调制。其五,各家餐厅的厨房均采半开放式,你若不放心,随时欢迎入内巡视。其六,园里的厨余全用来养牲畜,因为量不多,你想吃放生的鸡鸭鹅猪牛羊马鞭,可至「玫瑰园」或「珍珠园」,但「咩钮」上面没有喔?」
「竟然有这种好料,那我要怎么点?」威廉斯的双眼亮晶晶,显然也是老饕。
我不厌其烦说:「除非你个人有特别的嗜好,要不然,熟客通常只说,油炸、炖汤、香卤,或者白斩,其它交给厨师就行。你整天忙着拍戏,我忘了提醒,服务欠周,请多多包涵。」
「这样我就放心了,只剩最后一个问题,县府有派人来检查吗?」
这个问题不用思考,我直接说:「你想听真话或假话?」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