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贵气满头钗环的县令夫人端坐花厅,低头品着香茗,下头管事媳妇悄悄来到身边,一众夫人纷纷放下手中的茶盏,只见那媳妇附在县令夫人耳边嘀咕:“昨夜上房闹腾了一宿,弄到天明才歇下,白日里锁了门,到晚间才出来,姓林的不知何时走的,只那潘金莲走路合不拢腿儿……”
县令夫人搁下茶盏,大怒一掌拍在桌角,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贱人!”
底下夫人们一阵惶惶,胆儿大的便问:“夫人这是怎地了?好好的发那幺大的火儿,可是有烦心事?奴家或可代劳。”
“是有事。”顿了顿,端起茶盏抿一口,整理了一下措辞:“武家的娘子不简单哪,武大人不在家,这娘子通宵达旦淫乐!”
刘夫人眼珠子一转:“哎呦喂,这婊子如此做派岂不是坏了咱们夫人圈子名声?既然她如此胆大妄为,不若就替她宣扬宣扬才好,总不能便宜都她得了,倒把旁人都蒙在鼓里,拿她当天仙宝贝似的。”
“刘夫人说的很是,要我说呀,镇上的人是该知道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也得让武大人知晓!”黄夫人惯是一肚子坏水的出主意。
县令夫人听了连连点头,笑眯眯地点名:“梁夫人。”
梁伍长的夫人战战兢兢从人群中站起来:“夫人,有何吩咐?”
“武大人那边,可就全靠梁伍长了。”随意地交代梁夫人,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她身后的丫鬟手中捧着“谢礼”,交给了梁夫人。
事情处理完了,夫人们说说笑笑起来,间或去逛逛花园,只县令夫人始终神色不明。
过得几日,街上风言风语便传开了,武家的下人出去采买总是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下人回家就将此事禀告了管事的,管事也不是个傻的,叫媳妇赶忙到金莲跟前,将街上传的话学了一遍:“就是武大人家,剿匪的那位,他家的夫人貌若天仙,可惜不是个安分的,武大人去剿匪了,留她在家作妖,哎呦,那身上就弄的不能看了,浑身上下青青紫紫,里外都冒着男人身上的腥气,走路外八字,合不拢的,哈哈哈……”学完了,偷偷瞄一眼金莲的神色。
金莲心中惶惶不安,强作镇定直视着管事媳妇的眼睛:“此事我已知晓了,从今日起,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你下去吧。”
管事媳妇退了下去,临走前,见柳绿扶着金莲慢腾腾的站起来往里屋去,姿态如弱柳扶风,哪有什幺外八字,净瞎扯。
又过了几日,林冲未有动静,街上的传言却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到家门口泼粪,让武家下人是苦不堪言。金莲心中无比焦急,怕林冲再来,心中也是知道他必然是要来的,更怕武松突然回来兴师问罪,想寻个人出个法子都不知道要找谁,打发了伺候的婢女,整日里心慌慌地卧在床上唉声叹气。
这日晚间,刚吹了灯,墙头外一阵悉悉索索,林冲带着燕青翻墙入得院中。
林冲刚进了屋子,金莲拥着被子坐起身,等林冲摸到床边,冷冷一哼。
林冲满眼含笑:“这是怎地了?生气了?”
偏过头不理他。
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可是嫌我来晚了?”
金莲嘤嘤哭泣起来:“你可知外头都传成什幺样了?”说着,将管事媳妇学的活灵活现的,又讲了一遍与林冲。
林冲沉思一番:“此事交予我来办,保你无事。”说着就脱了衣裳欺上金莲的身子。
金莲心里记着柳绿,一个劲的推他,不乐意让他碰。林冲火气儿上来了:“这是怎地了?说了此事我来办,还有甚的不满?你倒是直说与我,这般推推搡搡百般不愿的,弄的我也没个意思。”
“柳绿是我的使女,平日里伺候我起居,上回叫你破了身子,一直别扭着,你找她去。”
林冲气笑了:“有了新郎,媒人扔过墙,你这女子,也忒不地道了,你那使女看上我,就叫我去弄她,那县令夫人还看上我了呢,我也要去弄了她不成!”
“可不是都看上你了呢,要不外头那些个话是哪里来的?”金莲也气,都是他惹的。
知晓今晚与金莲是成不了事了,林冲态度软和了些:“我兄弟在外头,许不许他进来?这大老远的下一趟山可不近。”
金莲拿媚眼瞥他:“那你呢?”
林冲苦笑:“还能怎地,你不乐意就算了,我去弄弄旁人也无碍,先想个好法子帮你把此事摆平才是正事。”
“镇上怎传我是不怎幺介意的,主要是我家夫君若是知晓了……”叹了口气,金莲说不下去了,她自知对不起武松,心里只装了武松一人,只这身子不争气,一日不叫男人弄便难受的紧,武松满身男子气概,如今成了家,他便一心想着立业,竟硬生生叫她旱着。
“既如此,真是碰你不得了,索性你万事不要管,只记着一切有我,保管叫县令夫人吃个大亏如何?”
金莲听他信誓旦旦,心里开心了,脸上显出了笑容。林冲趁热打铁,对着屋外吹了声口哨,窗户一动,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长身玉立在床前。
“这是我的好兄弟,燕青。”
燕青向金莲拱手作揖。
“我出去看看柳绿。”林冲简单介绍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