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的梨花和郑岚枫没回郑家小院子就双双晕倒了。心力交瘁的梨花睡到第二天上午才清醒。浓烈苦涩的中药气味充溢着整个明亮的屋子,她呆呆起身目光迷离的望着窗外的阳光出神,壹缕缕的光线让她恍如隔世。
“夫人,该喝药了”,壹个身穿浅绿衣裳的少女端着药毕恭毕敬的端着药站在床头。梨花的思绪被她打断,脸上的表情点点卸去慢慢成了生硬的平静。她伸手端过药壹口灌下,婢女露出了壹丝惊讶,“夫人,吃颗蜜饯吧,去去苦”。
梨花摆了摆手拒绝了。
她需要吃点苦,心里才好过点。
喝了药婢女又端了壹些清淡的早膳来,梨花勉强吃了小半碗粥。强撑着身子让人备下了纸笔,开始聚精会神的坐在桌子上写东西。
雀心急急忙忙赶过来时梨花正在桌前埋头苦写。
“夫人,妳慈悲慈悲少爷吧,昨晚他高烧不断壹直念着妳的名字”。
“自从妳离开后少爷的身体每况愈下,时常念着妳的名字夜夜不肯入睡,好几次吐血昏死了过去,命悬壹线”。
“若不是后来知晓夫人怀了身孕,少爷怕是要......”。
雀心口若悬河的壹遍遍说郑岚枫如何的可怜,如何的委屈,如何的思念挂怀梨花。梨花却连头也没擡起,旁若无人的埋头写着字。
她的心,千疮百孔的心,似乎疼麻木了,似乎碎得没有了知觉。壹系列的事情打击而来,好像疼到了极致反而能舍弃了。什么情,什么爱,什么幸福,有就有,没有又何必苦苦奢求。此刻她就像那个站在奔腾大河前最清醒的人,人世间的风风雨雨都成了壹场场的幻境。
“管家,劳烦妳尽快将这些东西配齐”,梨花礼貌疏离的将写满字的纸递给了雀心。雀心接过手看了看,面带愁容,“夫人,这些....”。
“我有急用”。
雀心看了她壹眼,点了点头将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入怀里。
“夫人,去看看少爷吧,他....”。
“我要见鱼儿”。
“鱼儿小少爷在少爷的房里,少爷怕贼人.....”。
不等雀心说完,梨花就起身朝门外走去了,“走吧”。听了她的话,雀心立刻眉开眼笑的追了上去,脚步上前引路。
“梨儿如何了,咳咳“,梨花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郑岚枫虚弱的咳嗽声。
“大夫说是无碍了,只需修养时日便能好”。
“咳咳,咳咳,咳,这里终究比不上漳州城,妳们要仔细些照料她。鱼儿的身子....咳咳”,犹豫不决的梨花听到鱼儿的名字才恍然惊醒,推开门走了进去,她身后的雀心见她进门这才松了壹口气。
偌大的房间被壹道百鸟朝凤的巨大浮雕屏风分成了东西两间房,听寻着哭声梨花毫不犹豫的小跑着进了东房,心急如焚地冲到了小摇篮前。看到小鱼儿嘴唇发紫,哭得通红的小脸,她明亮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瞪大,颤抖的手不安的轻轻碰了孩子稚嫩的脸。
“夫人要看孩子,妳们退下吧”,两个奶妈和两个婢女悄悄地退了出去。
心痛的将孩子抱在怀里她突然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孩子下毒。
这壹刻,她真的狠不得杀了自己。她明明有机会杀了那个男人的,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要犹豫不决。
鱼儿的苦,是她给予的。
她才是凶手啊!
雀心雀羽推着轮椅进了房,郑岚枫看着梨花抱着鱼儿痛哭,他的心也揪疼。滚着轮子慢慢的移了过去将梨花和孩子壹起抱着放在他腿上,“莫伤心了,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会将解药弄到”。
“咳咳,咳”。
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梨花镇定了下来,她止住了眼泪和哭声,肿着眼睛嘶哑着声音温柔的哄着鱼儿。可能是母子连心哭闹不止的鱼儿,慢慢的不哭了,壹双圆溜溜的眼睛惊奇的看着梨花。
这样的小眼神让梨花心里壹片柔软,愿意为他牺牲壹切,世间女子皆为柔弱,但为母则刚强坚毅。
郑岚枫目光温柔的看着梨花哄着孩子,心里说不出的甜蜜。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进摇篮,她专注的盯着孩子的睡颜壹动不动。如梦境才会有的幸福画面,让郑岚枫有些恍然,他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怕惊醒了太过美丽的梦。
她壹直含着笑容看着沈睡的鱼儿,好久好久,她才察觉和郑岚枫的暧昧距离。
她冷静的起身,壹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绝色男人,“少爷,妳要养好身子以后鱼儿还要妳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