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庄府

二、庄府

“母亲。”

“嗯,回来啦......既然受伤了就下去好好休息吧。”座上的雍容妇人懒懒擡眼,也不知有没有瞧清楚回家后前来向她请示的人,手中茶盏盖碗轻磕。

“是,母亲。那女儿就回先院子里了。”

庄婉婉坐在椅上颔首拜别,妇人并未回话。

她看了一眼上首自顾自饮茶的人,然后在云绿的搀扶下起身离开,回了海棠苑。

......

“小姐,奴婢替你上药吧。”云绿拿了药酒来,说完话蹲在一侧,脱了庄婉婉的鞋袜准备替她上药。

“大夫交代了要边上药边按摩,疼的话你就知会我一声...不,算了,你还是忍着点儿好,大夫说了要力道重一点,这样才好得快。”云绿瘪着嘴叨叨着,待脱下锦袜,看见脚踝处肿的通红的一团,本来白皙的皮肤已经瞧不出原样了,皮绷得发亮,肿势骇人,她皱眉红眼,差点落下泪来。

庄婉婉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她知道这丫头是心疼她了,“是我忍着疼痛,你作何娇兮兮地哭了,好云绿,擦药便是了。”

云绿擡头红着兔子似的眼瞪了她一眼,从倒了药酒在她扭伤处抹匀,手下力道不重不轻地揉按,撅着嘴不说话。

庄婉婉拧着眉,本来她的左脚已经痛得麻木了,现在在药酒的作用下被揉按,竟然又钻心般的疼起来,她忍不住咬住饱满的下唇,咬的久了,樱桃熟透欲滴汁。

上完药酒,云绿站起来,把瓶子收在箱笼里,“小姐,你先休息一下,你受了伤,不方便同老爷夫人他们一起用膳,我去端晚膳回来。”

庄婉婉躺在贵妃椅上,目光凝向窗外,海棠花开得热闹,微风缕缕拂过她的脸庞,面上没有什幺情绪地想着,长姐先前来看她时说家里好像来了客人,也不知,是什幺样的客人呢?

*

主院中,众人正共桌用膳。

孙紫虞作出不经意的样子望着坐在庄老爷旁边的男子,剑眉朗目,挺鼻薄唇,她从一开始见到他,就未曾看见他有过笑容,一张脸始终带着冰冷,唯有在与庄老爷谈话时冰冷稍稍溶解,即使这样,那张脸依然十分俊美夺人。

她跟着庄冉芸登山回来,到了庄府,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动心了。

如此俊逸非凡的人,十分容易勾起女儿家的爱慕。

她看向身旁的庄冉芸,低声问:“冉芸姐姐,你可知这人是谁?”

庄冉芸沉静从容的脸上此刻也带了女儿家的娇羞,她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母亲只告诉我这是通州来的客人,是前来为父亲贺寿添礼的。”

瞥见她秀美脸颊上的红晕,孙紫虞目光闪烁,试探出口:“冉云姐姐,这位公子生的真俊美,得庄伯伯如此盛情款待,想必地位也是非凡......”

庄冉芸又瞧了一眼坐在父亲身旁的男子,二人时不时交谈一句,那人淡淡说了一句什幺,父亲爽朗一笑,饮下一杯酒。

她收回视线,想到母亲与她说过的话,眉眼含着娇羞:“可能是吧......”

孙紫虞见了她这番表现,还有什幺不确定的,她这位从小到大的“闺中好友”对这位公子产生了爱慕,同自己一样,也动心了。

用了晚膳,庄冉芸对孙紫虞道:“紫虞妹妹,下午归来时你还未去看望二妹妹,你的不小心令她扭伤了脚,还是应当去探望一下的。”

孙紫虞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庄冉芸并未看见。

她微微埋头,状似歉疚,“都是我不小心才害她受了伤,虽然我已经表达了歉意,但不知婉婉妹妹是否会原谅我,我一会儿就去海棠苑看她,希望能得她谅解。”她轻轻握住庄冉芸的手,愧疚地垂下眼睑。

“可要我陪你一起?”

“我一人去就行了,冉芸姐姐你先回去休息,今日出门你也累了。我会早点回来的,晚上还要与你抵足而眠,诉说心绪呢。”

庄冉芸点点头:“也好,那我便先回了。”

待庄冉芸离开后,孙紫虞略带急切地问身旁丫鬟:“你可打探清楚了?”

“回禀小姐,那位公子名叫柳和光,只知道是从通州来拜访庄老爷的,其他的并不知。”

“柳和光”,她口中喃喃着,脸上忽然笑开,带着势在必得的神色,身边的小丫鬟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言。

“他住在哪儿?”

“在锦和苑。”

锦和苑,专门接待贵客的院子,看来他的身份确实不一般。

“走,去海棠苑。”

还没到歇息的时辰,海棠苑的院门还开着,孙紫虞没有让人通传,直接走了进去,门口的小丫鬟也不敢拦下,她们不敢得罪这位孙小姐。

云绿端着洗脸用的铜盆回来,看见孙紫虞进来,连忙把盆放在一边,快步走上前问道:“这幺晚了,孙小姐有什幺事吗?”

孙紫虞缓缓推开拦在面前的人,嘴角嘲讽勾起:“我来关心一下我的好妹妹呀。”

她走进房间,看见屋内正躺着看书的人一派闲适自得,灯光照耀下面庞如玉,精致秀美,孙紫虞脸上闪过嫉妒。

“婉婉妹妹呀,都是姐姐不好,不小心让你扭了脚,我来向你赔罪了。”话一出口,语气却是与说话的内容南辕北辙,脸上的表情也是毫无愧疚之意。

庄婉婉放下书,坐了起来,云绿连忙过去扶着她。

“不敢当,孙姐姐言过了,你既是‘不小心’,又谈何赔罪。”庄婉婉脸上看不出情绪,淡淡说道。

“看来妹妹还在生我的气,不过,就算我是故意的,你又能怎样呢?有人信吗?”

“你......”云绿气愤地看着面前趾高气扬地人,“你怎幺这样过分......”

庄婉婉伸手拦住云绿,怕她一时愤怒上前,“希望你能永远得意下去。”她示意守在门口的小丫鬟送客,“孙姐姐,请吧。”

待孙紫虞离开后,云绿还在替她不平。

她曾经也愤怒过,可是,愤怒有什幺用呢?只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不,她并没有亲者,所以愤怒只会让她自己糟心而全无其他益处,她早就学会不轻易被人惹怒了。

她安抚好云绿这个小丫头,上床平静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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