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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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德尼在粘稠的梦境里挣扎,耳边响起近似岩浆流动的恐怖声响。
她掀起眼皮,发现自己被关在透明的棺形水箱里,淌过舌尖的水流像一片锋利的刀刃,清冽至极,与咸苦的海水有很大不同。
水箱放置在宫殿正中央,向下看,地毯花纹在水流中扭曲溢色。向上看,宫殿窿顶就像风暴潮来临前的湿润云层,越压越低。
有一种随时都会坍塌的征兆。
整个宫殿有如一座空寂潮湿的森林,四周的冰霜巨人是无数拔地而生的巨大树木,在云层与大地之间撑出一片空旷的栖息之地。他们的眼珠子像被塑死在眼眶中一般纹丝不动,如果不是沉重的呼吸,西德尼会以为他们早已死去。
记忆一点点漫过身体,西德尼终于想起来。
她被一个精灵法师抓了,当成贡品送到了恶龙的口边。
那幺这里就是龙的城堡。
她感觉手脚冰凉。
“这是新抓来的人鱼?”
女人的声音让西德尼神经一跳。
一个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水箱前。
黑裙子是圆领翻袖式的,皮肤青白血管清晰,眼窝下的阴影显露出浓浓的倦态,女人站在那儿就是一朵被虫蛀了的病态鸢尾花。可她却长着一头金发和一双金眼,仿佛岩浆般浓稠的色泽绽放着强烈的生命力,近似逼迫地向世人展示龙的风姿。
她就是传说中的恶龙。
不过,很明显是一头垂暮的龙了。如果是年轻的龙,每个接近它的生物都会产生匍匐跪拜的冲动。
恶龙懒懒地掀起眼皮,一只手伸过来,毫无障碍地穿透了水箱,抓住西德尼的脖颈,弯钩状的指甲刺进皮肤。
西德尼的呼吸滞住了。
恶龙将她从水箱中提出来,整个水箱随之破碎,碎片划破她的皮肤。淌出的血珠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像受到什幺召唤似地飞至雌龙唇边。
扼住脖颈的手掌让西德尼发不出痛呼。
恶龙一勾舌尖舔去了新鲜的血液,苍白的脸上铺展开大片异常的醉红。她发出轻柔粘腻的喟叹:“你可真甜。”
“不过,”她吮着舌尖一点点收敛神色,视线从西德尼胸前扫过去,让西德尼有点恶寒,“我还是喜欢成年的丰满人鱼,营养更好一些……”
“我检查过了,她一个月后成年。”
男人的声音。
西德尼原本因为缺氧而头脑昏沉,略显熟悉的声音一入耳,她顿时清醒。
银发尖耳的男性精灵从阴影中走出,橘色的烛光跳动着一点点攀上,黑暗如落潮的海退离他的身躯任由光芒勾勒出完整的轮廓线,浅滩淤潮在眉眼下积起深邃的阴影。他脱去了那件繁琐的巫师袍,上身只有马甲和衬衫,精灵特有的、修长矫健的体格被勾勒得明显却不明晰。
就像雾里的夜,那种危险的诱惑力暧昧却有力。
但却是个恶劣的诈骗犯。
西德尼盯着他,憎恨在眼底聚集。
“一个月?”恶龙不满地拔高语调。
灰精灵躬身:“美好的事情值得等待。”
语气恭顺,但从西德尼的角度看去,他的眼睛里一点敬意都没有。
“好吧。”恶龙嗤了一声,挺起西德尼的下巴掂了掂,“一个月,好好养她,醒来时我希望看见一份美味的人鱼盛宴。”
恶龙离开后,宫殿陷入尴尬的沉默。
西德尼用胳膊支撑着身体,飞快地从地上抓起一片玻璃水箱的碎片。
她直视着精灵,将玻璃碎片抵近脖颈。
“不会如你们所愿的。”碎片扎进去,西德尼喘了一下,“和你这种甘愿充当龙的爪牙的人不同,屈从一直被我们一族看作耻辱。”
精灵半跪下,望着她的眼睛。烛火在相对的面孔间跳动,将两方接轨的视线烤至熔融。
然后牢牢焊铸在一起。
“所以你想赶在被吃掉之前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银发精灵笑了一下,语气温和,“没有想过你死之后会发生什幺?”
高大的阴影被烛火拉长,彻底溺住她的身体。她在对方的逼近中后挪,依旧逃不出这片危险的沼泽:“龙乐意吃死尸吗?”
“不会,龙对食物的要求接近挑剔。这次想吃人鱼是龙的一时兴起,”他的一只眼盛在烛光里映不出一丝光,挡住另一只眼的镜片却亮得像被雪洗过的刃,“如果你活着,只需要你一个就可以满足龙的食欲,可如果你死了,你的尸体被抛进大海会怎幺样?你的血液在海里扩散一直传到你族人的鼻子里会怎幺样?”
温柔的声线划过面孔还带来烛火的温热,仿佛情人间一个沾着潮气的吻,却让西德尼有点喘不上气。
“……会怎幺样?你的族人会一个接一个从深海里钻出来,心急如焚地来解救那条受伤流血的小人鱼。他们不知道你已经是具死尸,更不知道守在你身边全是龙的恶仆,静静藏匿着企图将他们一网打尽。已经死去的你甚至连警告的尖叫都发不出……”
小人鱼擡头瞅着他,面色苍白,金发湿成一绺一绺描在额上,血珠从脖子一直滚进颈窝。
“来,把碎片放下。”
小人鱼的呼吸加快。
“乖孩子,别做傻事。”
玻璃碎片掉在狐皮地毯上。
西德尼的身体被精灵扛在肩上,柔软的小腹撞上过分坚硬的肩胛骨,疼得她鱼尾乱摆,很快又被对方轻松地箍住。
她扯住他散在脊上的银发,声音中带着难以平息的愤怒:“恶龙的走狗。”
温热的呼吸熨烫了她的腰窝――正是皮肤过渡到鱼鳞的部位,她听到精灵温和的声音:“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伊格尼兹·费伦桑,简称……”
“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他问:“你叫什幺?”
西德尼不想告诉他,他也没有追问。
西德尼被他带到另一个房间。房间宽广得吓人,却又空旷,只在正中间有个小水池。窗户正对着山下,夜风在玻璃上嘶嚎抓扯。
伊格尼兹将她放进水池,将铁质颈圈套在她脖子上,颈圈连着铁链,另一端栓在水池边沿。
他递给她一瓶药剂。
半透明的,底部沉淀着可疑的灰白粉末。
“喝了它。”
“不要。”
“喝了它。”
银发精灵重复了一遍。夜风的嘶吼一刻不停,身体被冻在寒冷的池水里,温和的语调有如鲜红蛇信轻舔过耳膜,几乎瞬间就将她逼上绝路。
西德尼深呼一口气,将瓶子里的液体灌进嘴里。
苦意直冲喉咙,胃部翻滚起来排斥着液体,西德尼捂着嘴唇咳嗽了几声,不经意低头,一下子愣住。
池水里亮起光,包裹住她的下半身。就像发光水母趁着夜色群聚在微波荡漾的海面,在月球温柔的一牵一引中翩翩起舞。光芒消失后,她的尾巴已经变了模样。
变成了两条人腿。
西德尼怔住了。
白皙,光洁,仿佛在发光。纤细紧实的线条从脚尖一直绷到大腿,越往上皮肤越发趋于柔和细腻,最终以一个恰到好处的肉感收住臀部隆起的圆弧线。
确实是人腿。
一般只有成年人鱼才能变化成人形。
伊格尼兹撩起水,修长灵活的手指在她柔嫩的皮肤上留下冰冷痛苦的痕迹。小人鱼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本能地想往水里缩,却被铁链栓着无法活动。一双蓝眼睛静悄悄地睁着,湿润明亮,酷似夏季刚刚开始融化的冰山,紧皱的眉毛竭力克制着恐惧的流露。
“别怕,你至少还有一个月才会上餐桌。”伊格尼兹放柔声音,尽量安慰她,不过好像没什幺用,她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我先帮你清洗身体。”
小人鱼面色发白:“我不想让你碰我。”
伊格尼兹摘下手套,“这里除了我就只有巨人和矮妖,或许你更喜欢它们?”
一只巨大的眼睛贴着窗户玻璃,无声地窥探。
是冰霜巨人。
西德尼战栗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幺。
宽厚有力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小腹,撩着水,四处抚摸她的身体。手指上附着薄茧,摩擦间带起一串战栗的音符,比海沟深处还寒冷的温度一点一点染上她的皮肤。
就像个裸体人偶,被陌生男性随意摆弄,手掌游过任何私密处,毫无尊严可言。
之后换了一池新鲜的牛奶,最后又用清水冲洗了一遍。
结束后,西德尼羞耻得整个人都在战栗,很快她就发现这仅仅是个开始。
伊格尼兹放干池子里的水,翻过小人鱼的身体让她扶着池壁分开双腿跪在池底。
刚从鱼尾变过来的双腿软得使不上一点劲,颤巍巍地瘫软下去,伊格尼兹的手掌撑在她腿根,拇指指节向内擦过紧闭的窄缝,并不重,像是有夜风吹拂而过。
有火花在西德尼脑子里炸开。
干燥的手指摩挲她的嘴唇,温和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你叫什幺名字?”
西德尼不回答。
于是他在她口中塞了个球状物,绑紧,开始愉快地摆弄她的身体。从后颈抚着脊骨掠过尾椎,从锁骨的微凹辗转至小腹。那双手就像有什幺魔力,在未经事的青涩皮肤上一寸寸地挖掘、挑弄,很快就撩起了温度。指甲仿佛挑破了冰皮似的肌肤,温柔又残忍地沿着盘枝错节的经络刮弄,捻住尖端。
西德尼控制不住地颤抖,球状物撑满了口腔,津液从嘴角滑到下巴。
最后,手指捞起她胸前的突起,掌心蹭过如花苞般轻点着水面的娇小肉粒,另一只手在腿间的窄缝徘徊许久,终于就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粘液戳进去。
那感觉相当奇怪,西德尼觉得有点像海里的小鱼表示友好时对她的啃吻,平常不觉得有什幺,可现在这股要命的酥麻施加在她刚刚发育的乳尖上,侵入到她隐秘的花芯里,让她想尖叫、想流泪、想狠狠抓挠以疼痛盖过该死的麻痒。
西德尼扭了扭腰――她平常遇到危险就会这幺做,鱼尾勾起的水流会携裹着将她送入安全之地,可惜现在她的活动余地被困死在了精灵的手掌里。
“你身上这点肉远远满足不了龙的食欲……”精灵笑了一声,取下她口中球状物,擡起她的下巴,问,“你叫什幺名字?”
西德尼在泪眼朦胧中尽全力瞪着他。
埋在穴内的手指送进去了一点。
“唔……!”
打起了旋。
“拿出去――别……”
指甲一点点刮开甜蜜的褶。
“西……西德尼。”她放开扣在齿下的嘴唇,像是把那些郁结的悲羞一起从齿畔放出,被逗弄许久的花径在颤抖的尾音中吐出汁水,浇在与她阴部紧贴的手掌里。
精灵贴近她的脸,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有着与头发同色的双眼,浅得找不见虹膜,右眼下方有一颗细小的泪痣。灰精灵那高山冰雪一般的美貌裎在微暗的火光里,仿佛随时都会融化消弭。
“西德尼,”他抽出沾满粘液的手指,语气轻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