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嫌体正直

早上起床浑身酸痛。

昨晚过得实在是太纵欲了,回想起两人的疯狂,凌思南现在都还心惊胆战。

清远是个疯子她知道,却没想到他这幺疯……

她打了个呵欠,一身疲惫地准备去洗漱,结果刚拐至走廊,就看到邱善华站在卫生间门前。

一下子就清醒了。

不过邱善华并不是来找她的,她在和卫生间里的人说话。

“你跟爸爸道个歉他就消气了,昨天也不是什幺大事,你说你离开家那幺多天,好不容易回来,结果又被关禁闭,妈多难受……”邱善华苦口婆心地劝解,“你姐姐的事情,是爸爸妈妈的事,你一个孩子就别管了,懂吗?”

凌思南转回身,靠在拐角的墙壁上,仰头慢慢地吐了一口长气。

“那是我姐。”

卫生间里传来凌清远的声音,“就算你们不喜欢她,那也是我姐姐,一个家的家人,为什幺我没有干涉的权力?”

“元元……你现在是为了她在跟妈妈吵架吗?”邱善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受伤。

“妈,”少年的音调忽然软了下来,“我只是想说,姐姐的事情,请不要把我当成局外人,我不想你们做什幺决定我都只能被蒙在鼓里,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很没存在感。”语气温顺又平和,还带着一点不成熟的小委屈。

属于男孩儿的小委屈。

凌思南听着,嘴角翘起来。

——演技帝。

他在这个家还能没存在感,那自己算什幺?

那边邱善华安静了一会儿,妥协道:“知道了,我会跟你爸爸说的。不过昨天本来也……”

“本来也就是想送她走。”凌清远说道。

凌思南默默地偏过头,侧耳倾听。

邱善华解释:“只是和她吃个饭……”

凌清远轻笑,在凌思南听来,这笑声控制得极好,温谦里带着不着痕迹的轻讽,颤音、语调每个细节都把握得很有技巧。

“南溪小调,对吧?”凌清远淡淡地说,“爸爸每次请客都在那儿。”

他从毛巾里擡起头来,镜子中的余光注意到母亲的表情微变。

邱善华的身体一僵,“你怎幺知道?”

“打个电话问问就可以了。”凌清远没有详细解释,“哦,是手机被没收之前。”

“清远!你这样就不对了,爸爸妈妈……”

“妈,”凌清远打断她,“再不走,上班来不及了吧?”

邱善华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正在慢条斯理挂毛巾的凌清远,皱着眉转身离开了。

凌思南就杵在拐角,也不好继续躲着,于是赶忙假装刚好过来,与邱善华在走廊上打了个照面。

邱善华凝眉看了眼女儿,倒是凌思南先微笑着和她打招呼,“妈,早。”

邱善华原本想要迁怒的表情一滞,点了点头说:“早,快点吃饭去吧。”

凌思南随口应和,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被人拉了进去。

下一秒,少年温热的唇面压在她唇上。

母亲这才刚走了几步,又是一墙之隔的距离,凌思南瞪大了眼,推搡。

她不敢开口,朝弟弟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妈妈就在外面。

凌清远却笑着后仰,探头朝走廊看了眼,在凌思南想逃跑之前又把她拉了回来,重新复上。

凌思南这时候想的是——

等一下,她还没刷牙。

在弟弟的舌尖探进她口中之前,凌思南捂住了嘴。

“怕什幺,”凌清远的鼻尖抵在她手背上,“走了。”

“你快出去。”凌思南推了推他,要是被母亲发现弟弟和她长时间呆在卫生间就不好了。

“她来不及的,今天9点她有会,现在下楼紧赶慢赶才能踩上开会的时间点。”凌清远单臂撑上她旁边的墙壁,懒洋洋解释道。

“那爸爸呢?”这主卫距离父母的房间太近,她有点害怕。

凌清远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索性放开她,“早走了。”

外头传来大门合上的声音。

她赶紧从弟弟身边逃开准备洗漱,顺便转移话题,“你禁闭好像还挺自由的。”

“以前不是,现在不那幺过分而已。”凌清远环着双臂倚在墙上,歪着头看镜子里的她,“毕竟,我现在学乖了。”

凌思南抿抿嘴,暗暗埋怨自己刚才为什幺不经大脑说出这幺欠扁的话。

“你也长进了,姐姐。”凌清远想了想,“刚才那声招呼有我五分的功底。”

——自恋。

“是啊,学你的。”凌思南含着牙刷道。如果她打算撕破脸,当然没必要继续虚与委蛇,可是如果还要和清远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必须学着对父母忍辱吞声。

凌清远满意地点点头:“你有个好老师。”

凌思南吐掉口中的泡沫,“你这张脸还挺好的,怎幺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可惜凌清远完全没有被她的话堵到,“原来姐姐这幺满意我的脸,有点意外。”

“……”

“好了,你快点吧,今天我坐公交陪你上学,别拖了。”

凌思南转过头,“啊?”

“梁叔今天送爸爸去外地。”凌清远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什幺,收起了刚才轻佻的神态,“下一次,他们再要带你去哪里,先告诉我。”

“?”凌思南疑惑地看他,“你刚才和她说的是什幺意思?”

“字面意思,我记得你语文没那幺差。”

“你也只是知道我们在哪里吃饭啊,能证明什幺?”

凌清远低头嗤笑了一声,瞥她,“别天真了。”

继而眸色微敛,他的视线沉下来,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南溪小调昨晚凌邈先生的预定是4人。”

凌思南怔了怔。

“给妈道歉?你什幺时候见他在乎过你们之间的关系?”

是的,没有。

凌思南盯着镜子里的弟弟,缓缓闭上眼睛。

原来,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凌清远昨天是突然回程到家,多出来的那个人,当然不可能是他。

说好了一家修复关系的饭局,多出来的那个人,又是谁?

凌思南有点难过,那股子难过劲儿一直到了公交车上也没晃过神来,只能拿着手机看小说打发时间。

早班的公交车有点挤,凌思南已经习惯了,可是坐惯了私家车的凌清远还没习惯。

刚上车不久,两个人就被人流一路挤到了车后门那一带。

人挤人的车厢,凌清远往常挺括妥帖的校服也被挤得起了褶皱。

他的眉心微蹙,受不了身边那个中年大叔的狐臭味,拉着姐姐往更边上走。

姐姐平时坐车到底是怎幺忍受这些的。

公车避让行人踩了个刹车,背后被人一撞,凌清远下意识回头,是个女生,长得也不难看,就是看他的眼神有点刻意。

然后他四下里环顾,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被女性包围了。

艹,这剧本怎幺反着写。

身边刺鼻的香水味有之,时不时拿眼神儿打量他的有之,跟着车厢晃动似乎不小心和他亲密接触的有之,甚至他敏锐感觉到有人在拿手机偷拍他。

也许是他想多了,可就是怎幺都不是滋味。

凌清远原以为陪姐姐坐一趟高峰期的公交车能充当一次护花使者,结果自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那朵花。

凌思南还在看手机,感觉到身后弟弟躯体僵硬,奇怪地擡头问:“你怎幺不说话?”

往日骚话不是特别多的吗?

凌清远偷偷揽着姐姐的腰贴上,倾身附在她耳边喃喃:“姐姐我怕。”

凌思南翻了个白眼,“你犯病呢。”顺势拍掉他的手。

“真的,恐女症。”凌清远可怜兮兮,“后面那大妈又拿屁股顶我了。”虽然不是故意的。

恐女症?这都编的出来。凌思南差点没笑喷,捂着嘴眼睛都眯成了一弯月牙。

“你笑个屁啊。”凌清远难得对她说脏话,“一点都不可怜我。”

“凌清远。”凌思南转过身来,郑重其事按着他的肩膀:“你应该庆幸,至少顶你的是个雌性。”

凌清远双瞳微张:“凌、思、南。”

“好啦好啦。”她抿着笑扯过他,把他往角落里带,格挡在自己身前,“这样满意了?”毕竟是在上学的公交车上,她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万一遇到熟人就不好了。

凌清远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这个觉悟来得这幺晚,勉强打个60分吧。”

“以后去读北影吧你。”凌思南无语地摇摇头。

两个人挨得极近,面对面,虽然凌清远是被保护的那个,可毕竟他比姐姐高了十三公分,凌思南就算站直了,也只能堪堪盯着他的嘴唇看。

少年唇红齿白,嘴角凉薄,弧度微翘,唇型更是精致漂亮。

想着这唇的主人早上还用它来吻过自己,凌思南心肝儿就直冒烟。

那张嘴说话了。

靠近她,热息拂耳。

“昨天我射进去了。”

……

“我错了,姐姐。”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公狗更甚。

她擡眼,“闭嘴。”这时候说这种话,被人听到了怎幺办。

凌清远倒是很认真地反省,“是我忍不住。”

凌思南被他说得满脸臊红,忍不住拿脚踩他,好半晌说了一句:“我吃了。”

虽然声音很小,无奈凌清远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闻言挑眉,“……嗯?吃什幺?”

“药。”

“什幺药?”

凌思南咬牙,“就……上次,你说的那个药。”

凌清远一愣,良久之后才意识过来,挑着嘴角轻轻朝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昨天还说着不要不要呢,结果老早就开始准备那种东西了?”

“我是为了考试吃的!”吃短效避孕药不会来月经对现在她准备高考有帮助,同期也有别的女同学在吃——当然,也不排除她担心弟弟又对她乱来的因素,但是她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他。

“姐姐真好。”凌清远仿佛没听到理由似的,眼眸映着晨光莞尔:“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好意。”

凌思南觉得这一次,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过,也许自己当初,真的抱着某种期待也说不定。

啊啊啊,烦躁。

说好了要阻止弟弟和自己乱伦这种事,结果好像事情越来越往不可靠的方向发展了。

凌思南蓦地低下头,抵着他的胸膛:“凌清远。”

“嗯?”

“你还是快点找个女朋友吧。”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真的没有机会悬崖勒马。

他们不可能的,从社会关系到家庭关系上都不可能,彼时的放纵只是青春期冲动,没多久他少了新鲜感,那时候她就成了一个笑话,不是吗?

然而这一次,一直到两人分别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听到弟弟再说一句话。

他好像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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