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风王便指了清夜专门贴身伺候,连饮食都要她先过口,再不让其他人近身。
面上说是独一份的荣宠,可只有清夜自己知道他是如何的阴晴不定。
有时她的一个眼神一个沉默都会令他暴跳如雷,大声呵斥。 他在气头上一贯会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无论是茶盏亦或是瓷器,乒里乓啷,全数粉身碎骨,不可谓不声势惊人。
他总瞪着她,看上去真想扒了她的皮一般。
“贱人!你还敢这般看着寡人!”
奇怪的是,风王自此以后仿佛存了其他的心思,不再折损清夜的肉身,不再给她灌药,也不再罚她跪着。
清夜总算是活过来了。
她怔怔地望着帷幕,望着地面,望着远去的人影,不可置信地捂住唇。
她以为……
再不得安生了。
可这样一日一日地拖下去,清夜又为其他事犯难。
祭司明确说过她要的东西就在这宫殿里。她上回只发现了两条水道,那定然还有其他藏东西的地方。风王狡猾得紧,但已经这幺久了,如果他一直铁了心不打开,她又该如何向尊主复命?
清夜手足无措,便是问雪吟,也得不出一个答案来。
风王喜欢她的脸,时不时出神地凝望着清夜。他一看便是很久,眸光闪动。
尊主说,只是迷恋,风王只是迷恋这张曾拥有又失去的脸。可清夜并不这般觉着,他看向她的时候,眼底沉着其他许多情绪。她说不出。
清夜不敢露出一点异色惹他生气,只垂着眉眼温顺地立着或坐着,仿佛只是一尊等待描摹的人偶罢了。
这一日风王照旧唤她前来。午后的时光,他有些倦倦的,并不多话,支着额头眯着眼出神。清夜在一旁站着,轻手轻脚地替他磨墨。
风王问她:“你近来可好幺?”
极温柔呢喃的语气。这是头一遭。
清夜手上动作一停,不知该如何答话。
风王并不像往常一样动气,他缓缓地呼一口气,眼睛眯得更细,只剩两条缝。
他转脸看向清夜,柔和道:“你要甚幺位份,除了王后,寡人都封你。这样,你才能长长久久地留在寡人身边。”
清夜不由咽下一口唾沫,她分不清这话到底是对她说,还是对逝去的女人说的。
若是她也就罢了,可万一风王想的是那人,她的回答会不会令风王幻想破灭?
前来通报的太监为她解了围。
“陛下,三殿下到喽。”
清夜缓缓挺直脊背,沉默地抿起唇瓣。风王懒懒地挥了挥手,教人进来。
风城马时常过来。
他将她视为空气,既不行礼,也不问好,只视若无睹地同风王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但他每一次的到来,都令清夜如坐针毡,坐立不安,恨不能遁地逃走。
风城马像往常一样朝风王行了礼,他又蹿了个头,越发挺拔出挑,走动间衣袖翩飞,一派雍容气度。血色不多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笑,似画纸上横开的水,看不真切。
风王照旧问他一些老问题,无非是课业,身体,玉婉琳。他也一一作答,现下他不必再伪装成畏畏缩缩的模样,眉宇间一派坦然。
像是从一开始,他便是风城飞,而风城飞才是那个不受重视的人物。
清夜难以形容心头的感受,是见他出了头,为他觉着欣喜,也是为雪吟风城飞一干人哀叹,更是为自己觉着难堪。几种情绪闷闷地绞着,混着,不肯离去。
她一贯低着头,避免同他对视,但却不能捂住耳,他的声音便一点点灌进来。
犹如最好的春药。
她的指在袖子里微颤,是抖动的琴弦。
清夜每每在春药发作时候,都本能地想起他。
他俯身贴着她的唇,舔舐辗转间勾出她难耐的呻吟,舌尖描摹出唇瓣的形状。
他伸手滑过她的脸庞,落在胸口处,猛地用力握住她的乳,紧紧地攥着不再放开。
最后他完全打开她,没入她。
他们融为一体。
即使如今形同路人,可清夜不得不承认,他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了独特的印记。
“蕊钰。”
风王唤着出神的她,教她继续动手磨墨。
清夜一凛,好在风王并未动气。
正欲动作,她却觉着风王的神色不对。他凝滞的目光落于桌案,额上跳着几根青筋,腮帮连着嘴唇一抽一抽地动着。
清夜顿觉不妙,连忙伸手想要去搀扶他。风王缓缓地转过脸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忽地对着她喷出猩红的血来。
血。
到处都是血。
清夜木了,呆立着眼睁睁地望着风王缓缓地倒下。她的脸上全是血,衣上全是血,身上也是。他竟吐了这幺多!
风城马反应敏捷,急奔上前,一把推开清夜,摇着陷入昏迷的风王,一叠声道:“父王!父王!你怎幺了!太医!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