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驾崩

时间临近午夜,幽暗的祈雨祭坛仿佛一座黑压压的大山,脚下台阶一直通向金碧辉煌的皇宫,沿路火把被风刮得几乎失去照明的效果。

一条黑影倏的落在祭坛入口,再从四通八达的眺望口潜入祭坛内部,轻功出神入化,周围值守大内侍卫没有一个人察觉。

一名宫装女子,正逐个将熄灭的火把重新点燃,她轻手轻脚的靠近祭坛,竖耳听到祭坛里传出王君与一名黑衣人交谈的回声,这里不是一个很好幽见的场所,显然他们不认为会有人胆敢靠近祭坛。

黑衣人:“保皇党大多俯首听命都在掌控之下,砥锋挺锷者皆已伏诛,陆歆彦也已囚禁起来,只是……陆歆彦娈养的那名少年,他会些武艺,杀了看守跑了,陆歆彦很有可能已经将传国玉玺藏身之处告诉他。”

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沧桑带着胁迫与戾气:“跑了?我要让谁死,这个人就不应该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还活着。”

“王君息怒,陆歆彦将其保护甚严,属下是担心一旦杀了他会引起陆歆彦抗争之心,因此才留他一命。”

“派人去追,本君不妨提醒你一句,如果夜幽庭不能为我所用,也就没有存在这个世上的价值。”

“属下明白。”

中年男人扬手呵退,黑衣人就像来时一样,化作一道风,消失在夜幕中。

侍卫将一名宫女按在地上,她奋起挣扎只是被摁压得更重,描摹精致妆容的脸贴在青砖上,狼狈不堪。

男人走下祭坛,眼睛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缓步走来,沉重的黑礼服拖曳的声音仿佛死神的催命曲。

“王君饶命,饶命,奴婢不是故意偷听,是太女……是太女殿下指使奴婢……。”

并没有审问的价值,男人的眼神犹如看着卑微的蝼蚁:“处理干净。”

有宫人禀告:“王君,四殿下有请,已在弥天殿等候多时。”

那几个侍卫眼看王君离开,七手八脚将那名宫女拖进灌木丛,淫笑:“反正是必死的人,别浪费,让兄弟们先享用一番,嘿嘿。”

“放开我,我是太女殿下宫里一品宫官,你们竟敢如此对我。”

布帛裂开伴,随着女子被堵住嘴‘唔唔’怒叫,不一会就只剩或痛或愉悦的闷哼。

男人脸上不自觉露出嫌恶,静默时浑身威压,王君执掌凰玺管束各殿庭君,是不能干涉军政的,但这一代王君稍有不同,陛下赋予他很大的权利,他不但负责内政治理,还在经历几次虎头蛇尾的刺杀后,将宫中禁卫军全都换了一批人,每个人头上都悬着一把刀,小心夹着脖子做人,宫人不敢擡头,提着宫灯在前领路。

祭坛外的火把传来燃烧的‘噼啪’声,皇城里灯火辉煌,淫歌浪舞,女帝膝下美男环绕,醉喊:“苏貄然,苏貄然。”

“陛下,鸿洲大旱兖州水涝,王君要在祭坛为枉死的黎民百姓祈福七七四十九日。”

女帝面颊醉红,说话大舌头:“不是已经从国库拨银两过去了吗,祈福有什幺用,快去,叫他过来陪孤。”

宫婢为难:“这……,恐怕就是叫来,徒扫陛下雅兴。”

“也只有他敢给陛下脸色看。”美男哄笑,有大胆的嚷道:“陛下一颗心真是随时都惦记着王君呢,一刻也离不了,就是不知王君何德何能独得眷宠,我们几个也不差许多呀。”

女帝贪杯,桌上果酿一杯接一杯,喝得醉眼惺忪,锦袍滑落肩头,露出不再年轻的苍白肤色:“不差许多?一个一个就知道勾心斗角,眼里只看得见泼天富贵,心里索求的是权豪势要,他?他才不在乎这些。”

状若癫狂的将桌上精美金玉盘碟扫了一地:“在他眼里天下为笼,缧绁之苦,孤在他眼里什幺也不是,……什幺也不是!咳咳……。”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脸色红得发紫。

“陛下,陛下息怒,保重凤体……。”

一口血喷在脸上,美男发出一声尖叫,慌不迭将女帝推开:“不是我,我什幺也没干。”眼白一翻,晕过去。

宫人乱作一团:“叫御医,快叫御医!”

方才还嬉笑怒骂的众人面若死灰,惊恐万状,跪了一地。

禁卫军冲入殿内,牢牢控制混乱的局势,将各桌杯碟仔细检查闻过一遍:“查清楚之前一个都不许走。”

眼看女帝被擡了出去不知死活,有人要跟过去,被推了回去。

“大胆,我贵为庭君政务繁忙,你将我们囚在这里,陛下万一有危险谁来护驾?”

黑刀出鞘:“陛下那里自有御医诊治,不劳贵人忧心。”

堂堂庭君在小小禁卫面前,竟完全一点办法也没有:“你敢拿刀指着我,我要禀明陛下,你以下犯上,等着吧。”

带头禁卫不屑冷笑:“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活到那日,今天谁敢踏出这个门,就让他横着出去,不信就试试。”

“你……。”

殿门‘咣当’合上,便是脑子再蠢笨也知道,宫里要变天了。

弥天殿是所有殿宇中最大的一座宫殿,上一代女帝的寝宫,如今殿内奢华依旧,几台比人还高的多枝灯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

一名年轻女子,穿着暴露的服饰,衣襟拉到肩下,露出圆润半乳,裙缝开得极高,在灯下捎首弄姿。

殿门打开,侍卫的声音近在耳前,欲言又止:“王君,四殿下在里面……。”

灯下舞动的女子还依旧自我陶醉,苏貄然踏进殿门时,歌舞声乐四起,扔了一头一脸花瓣。

苏貄然面无表情的将身上花瓣拍落,不怒自威:“全都退下!”

乐姬伶人腿脚抖抖索索退出去。

苏貄然大步过去将舞动的女子胳膊一把抓住就往外扯:“快滚。”

陆贞咋咋呼呼挣扎:“王叔,你扯疼我了,难道我跳得不好看嘛?”

四皇女陆贞向来眼界浅,能在宫里活到二十多岁还没缺胳膊少腿,也是个奇迹。

不过皇宫里的女人不可能像她表现的那样天真就是了:“我知道陆歆彦把传国玉玺藏在哪。”

苏貄然松开她:“又是色诱又是利诱,看来四殿下对本君有不少误解。”

陆贞踉跄站稳,恼火的甩甩胳膊:“你鞭杀政敌,排除异己,插手军务,还不是为了皇位。”

苏貄(si)然抱胸而立,眼中始终没有波澜:“不能是出于自保吗?想要我死的人不少,本君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陆香雪在民间呆了十几年,根基太浅不足为患,我来是有一个问题要告诉你,陆景焕即将凯旋而归,陆歆彦一定把玉玺交给他,相比男儿加冕为帝无庭君扶持,王叔难道不觉得,在我和陆臻霞之间,让我来坐这个皇位风险最小吗?”

外间匆忙来报女帝凤体有恙,苏貄然赶到时,女帝气机尽失已经没生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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