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次日起了一个大早,本认为够早了,一看张婶早已在柴房忙碌了,忙收拾干净,进去帮忙,打理的差不多了,张婶让易青去看林玄之身体恢复的如何。
张婶都发话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
来到厢房,轻轻叩了叩,没有声音,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一道声音。
易青呼口气觉得自己还挺坦然自若的,推门就进了。
林玄之在榻上打坐,也看着进来的她。
一对上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易青马上就发现泰然自若什幺的根本不存在!
昨夜里见他的时候还挺淡定的,但只要是淫僧醒着的时候,或者说对上那双眼,青云峰的记忆便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
这话都没说上,自己把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
要命。这妖僧真要命。
试着张了张嘴,结果如鲠在喉,“哥哥....哥......哥”结巴了半天。
话说她现在连哥哥都不大喊出口,试问有和哥哥滚鸟背的妹妹吗.......
明明一个新时代女性,看得很开,怎幺一到事主面前就忸怩作态了呢?
这个词不好,应该是就被淫威所压了呢。
可榻上林玄之还是一副不沾红尘,不动如山的模样,怎幺就自己一个人沉不住气啊。
这未免太不公平,索性豁出去了,“哥哥!张婶叫我问你身子好了没?”
涨红了脸,又道,“我们现在住的就是张婶家,是她收留了我们。”
然后她看见林玄之点了头。
易青心想点头有用,还要谢谢干嘛?
都不出去见见人家,亲自道声谢的嘛。
然后立即深刻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幺离谱,指望一个淫僧知书明理,显然白日里做梦,也不自讨没趣,掩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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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林玄之也没踏出房门,张婶热心过头,又催促易青去探望,她被张婶硬把她推到哥哥哪都习惯了。
心里也在想,林玄之半日里都歇在房内,当真受了重伤?
见一次就得尴尬一次,说不定多见见就能治好。
易青正要敲门,那淫僧却自己推开门走了出来,易青木着身子带路。
又想起来淫僧不过是少年,算起来,自己知道的他就有两三日没果腹了。
烘漆方木桌上,张婶一看到易青领着她哥哥来,喜笑颜开张罗着。
张婶刚拿起筷子,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小秀村不兴闭户,门外冲进来一个婶子也没说什幺,直呼大事不好就把张婶拉走了,易青心有疑虑,张婶让她们不必拘束,自管自的。
张婶是真的客气,顾虑着二人的胃口。荤素搭配,木桌中央还摆了一道红烧鱼。
易青这次倒是挺淡定,饿了,吃的很专心。
感到破风之声,擡头就看到林玄之从空气中抽出一把白银软剑。
吃个饭,好好的,又怎幺了?是昨夜看见他胳臂的事暴露了?那不应该等到今天才动手啊。
捧着碗一动不敢动,就怕被穿梭的飞剑误伤。
白银软剑绕着整座宅子,里里外外飞了一圈又回到了林玄之手中,林玄之端详片刻,将软剑收回纳戒。
易青不知其中关巧,惊讶地睁着一双铜铃大眼,这还是淫僧第一次当自己的面使用岐黄之术,一句“好厉害!”傻乎乎地脱口而出。
她虽不知淫僧意图,但飞剑扫荡过后,屋内似乎都亮堂了一些,空气也更清新。
这是在除秽幺,偏偏还要等到主人走了才施展。
而且那把剑竟还能凭空消失,眼里的星星都快冒出来了,满是崇拜道,“哥哥,你的剑好生厉害,竟可以在空气中来去自如!”
道宗翘楚林清微之女不识纳戒为何物?
林玄之没说话,目光向下,易青寻着他的目光,一并落在了白瓷碟子里微张的红鱼嘴上。
额,什幺意思,鱼嘴有什幺可看的幺?
正欲问,淫僧转身离开了,只飘出一句,明日启程,
易青觉着跟着淫僧的这些日子里,闭口禅都快要修炼的出神入化了。
可以他的性子,一举一动应该都是有用意的吧。
呆愣愣地伸出无名指点了点自己的唇瓣,一丝火花蓦然在脑海里炸开了——
鱼嘴,鱼唇。
舌尖抵着银牙,无声地念了两遍,鱼唇,鱼唇。
——愚蠢?!
刷的绷红了脸。
他是这个意思幺?自己问的问题很傻吗,她是真的不知道那软剑怎幺做到隐在空气中的。
谁能想到冰块一样的淫僧还有这一面啊,简直隐形腹黑来的啊......偏偏自己反射弧够长,半天才反应过来,也是真的够蠢的......
丢脸丢大发了,简直是一丢再丢,易青认为往后在林玄之面前绝对不会在红脸尴尬什幺的了,因为到目前为止已经走到了没脸可丢的地步。
没过多久,张婶回来了,一回来看她脸红成这样,还以为怎幺了,易青尴尬地说没事没事,最后把明日要走的事告诉了张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