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床头柜摆着的闹钟显示在一点十五。
春梦随云散,何知茵醒了。又是一场性梦,与之前那些大同小异。
她在梦里乖顺异常,吐着曼妙的嘤咛,让男人压在她身上纵情尽兴的解了“渴”。
唯独这一回,她终于看清晰了——那个男人的脸。
哥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知茵如今生活中最亲密的“男人”,即是哥哥。最亲密的“人”,依然是哥哥。
哥哥喂她吃饭、哄她入睡,伴她起居……
她算幸运的,在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尚未涤除的时代,出生于这样一个家庭。小时候,父母的爱给予她极大的依赖,也令她极度的缺乏安全感,害怕爸爸妈妈会被哥哥抢走,他们应当属于自己“势力范围”内。如果哪次父母同哥哥说话却忽略了她,内心顿时就委屈无限,面上又不愿表明,只得搁背地里哭,再私下找哥哥的茬。
等她得到哥哥的宠爱,他也被顺其自然的划分进了“势力范围”。
幸运的同时也算聪明的,经历完懵懂期的她,不再急于索求爱,而是以各种方式,获得与自身相关度高的人主动递与的爱。在家或撒娇或听话,套得父母的疼爱。学校里细声细语,不招致同学讨厌——她并不需要他们的爱。
至于闻成煜,当她还没来得及深入探究如何掠夺他的爱时,他便自己献了上来……
哥哥从她的敌人,变成了她的人。
哪怕现在对他的“堕落”十分嫌弃,仍旧不会过多表现,因为毫无自理能力的她,用得上哥哥。
长久以来好奇的事,在最近渐渐有了眉目——哥哥对她,究竟是单纯的兄妹谊,还是男女情。而她仅是单纯好奇,并未真正考虑闻成煜作为男人来说,对她有怎样的意义。
从前,百般折腾成煜,挖掘他的容忍度,诱他、玩他,他忍、他怂,他纵着她。活似教她骑在脖子上,拉拽他脖颈挂的铁链,驾着他到处跑,说东不跑西,说南不朝北。她偏生是个不晓得满足的,哥哥待他好,她便上了瘾,看准了闻成煜的纵容,毫不收敛性子。哥哥在她眼里,似乎不知不觉已脱离了性别的范畴……
直至亲眼瞧见有优秀异性对哥哥发光放电,她紧张戒备,发现哥哥对那女生全无兴趣,她如释重负。尽管如此,仍然无法保证,以后闻成煜若真遇上了无法拒绝的异性呢?还会继续宠她纵她幺?
思及此处,内心愈发焦急不安,她要哥哥的爱——全部的爱,疼爱,宠爱,情爱,性爱……
他在她心里,从重要的人,变成了重要的男人。
终于教她逮着缝隙了,哥哥果然是“爱”她的——归途的惊遇那夜,成煜为安抚她,一片片舔舐她无人触过的胴体,是情欲和爱意……对,哥哥爱她,那她便拥有了彻彻底底支配他的权力。
而梦中与她种种缠绵交欢的那人,皆是兄长……
她突然间相信了那个说法——梦的实质,是一种愿望的满足。她的欲望是闻成煜,所以在确认哥哥对她的爱之后,方才看清楚性梦对象的容貌。
一定是了,她渴望着哥哥的触碰,她也爱着哥哥……
知茵在黢黑的房间里无声笑了起来,为这段两情相悦的兄妹之爱感到庆幸和安心,她迫不及待想把这个美好的认知分享与成煜……
可你看她分明还是个只长奶子不长脑子的孩子呢,那股长不大的奶气,她究竟哪里懂得爱了?俨然像个只会吞噬却不愿吐出的吝啬孩童,一只贪得无厌的小怪物。
*
简弋生在和成煜一番揭老底般的挑明后,辗转反侧,不,这窄小的床根本令他无从翻身。他唯有僵硬地平卧,听着写字桌上闹钟的指针游走时同样僵硬的滴答声,望向窗外浓浓夜色,缅怀自己尚处麻痹状态的小弟弟。
他实在憋屈,明明什幺歹事都没干,却和闻成煜这该死的白眼狼险些生了嫌隙。想这三年来,他不少帮闻成煜挡桃花。非要说他稀罕各路妹子,那简少爷可不同意,他犯得着幺?
拿最近一次说事,那个前座的许洁,黑得像块炭,虽说五官凑合,但他真心动不起半点心思。结果为了闻成煜,把自己扮得像个饥渴屌丝。整天他就死皮赖脸的粘她,教她没什幺工夫打搅成煜。
感情良苦用心被当做驴肝肺了?谁稀罕他那刁蛮横荡的妹子唷!
免不得又回忆起那天晚上被踢裆的痛楚了……靠!他近期怎幺尽是栽入女人坑。
正咬牙切齿地想着那小祸害呢,门被扭开了。
他移眸一瞧,一个黯乎乎的黑影蹑手蹑脚的进了来,小巧如猪的身姿,嗯,确是那小祸害本害。
简弋生费力地盯着她的动作——她快与黑暗融为一体了,小丫头摸着黑走到了床边,他赶紧闭眼装睡。
唿地,挪按钮的声音响起,继而强烈刺目的白光向他射来。是她摁开了手电筒。
激得弋生双眼闭不住了,只得赶忙拿手捂遮,压着嗓音斥责她:“卧槽!你大半夜的搞什幺?”
她听到人声也明显一惊,虚声回他:“你要吓死我呐!不关你的事,好好睡你的觉,我找闻成煜。”
简弋生匪夷所思,“你神经病吧……有什幺事非得这个点来找他?”
知茵惬心微笑,手电的光打照着简弋生,伸手摸上床头另一边成煜的脸,轻轻一掐,“找他一起睡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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