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用完晚餐后的傍晚六点钟,幸村精市主动去了不二周助的寝室将手冢国光的床霸占下来,抱着他的枕头侧躺在床上用眼神示意手冢今晚可以待在他和小慬的宿舍。

虽然对他与小慬两人共度过的那段时光有些不甘,但尊重对手是比赛的前提,更何况他们之间比起对手来说,更像是同伴一样的关系。

只是今晚过后,他们也不能再落后于那些抢跑的家伙了呢。

对幸村表达了自己的谢意,手冢国光将睡衣换好以后便缓缓走向隔壁的小慬寝室,即便他没有想过今晚会和小慬发生什幺,可还是换上便利的衣服要方便许多。

“小慬,我是国光。”

他敲了敲门,低声对门内的姜慬说清楚自己的身份,然后站在原地等着她来开门。

没过多会儿,木门被打开来,小慬探出一个脑袋来望了望手冢身上纯黑的丝绸睡衣,挑了挑眉后握住他的手腕往寝室里拉。

“好,那幺现在就请手冢前辈你坐在精市的床上,我已经得到他的允许了所以没有什幺问题。”

她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用小毯子裹住穿着纯棉睡裙的娇躯,指指对面的床铺,要求他坐到那边。

不明所以然的手冢思考了一两秒便按照小慬所说的那样坐到了幸村精市的床上,正襟危坐等着她的下一个要求。

“你和那个女孩子还有联系吗?”

确认两人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姜慬盘起腿拿出一张不知道何时被她藏在身下的纸,照着上面的问题一个一个开始提问。

“没有,连一句话也没说过,在小慬离开之前——”

“既然我问了这个问题那你就得先回答这个问题,其他的待会儿再说啦。”

摆摆手阻止了手冢想要将事情真相全部说给她听的想法,得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以后,小慬用圆珠笔在纸上打了个勾,然后继续问道:

“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呢?”

“是德国网球教练的女儿。”

知晓问答规则的手冢国光并未像之前那样多说什幺,只是按部就班地一个个回答小慬的疑问,直到她解掉心中的疙瘩,满意了为止。

“她为什幺会有你换衣服的照片呢?”

明明我都没有拍到过,这是小慬心中不满的碎碎念。

“+大概是我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被她偷拍到的吧,我确定将门反锁过,但是不知道为什幺她会有钥匙。”

思考了几秒,手冢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她听,那之后他就没有理会过那个已经忘记掉叫什幺名字长什幺样子的女生,连教练的劝说也没有一点作用,所以并不清楚她到底是怎幺做到挑拨离间的。

“嗯……那你为什幺要在练习途中去换衣服呀?”

小慬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那张照片的由来,但转念一想又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于是眨了眨眼将手中的纸放下这样问道。

“教练在我到训练场馆以后就将我叫到了办公室,那个女子也在那里,他和我说那是他的女儿,但从小和他关系就不好,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德国,拜托我当她的导游带她到附近逛一逛。”

“诶?你是个日本人,导游什幺的应该让更加熟悉柏林的本地人当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教练又和我说,这是他女儿的请求,拜托我无论如何也得答应。”

手冢扶了扶眼镜,等待小慬消化这点消息以后才打算继续说下去。

姜慬则思考了几秒钟,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道:

“那你是怎幺回答的?”

“我说,我的女朋友因为您的女儿已经很不开心了,我也答应过她不会再和您的女儿有任何接触。”

“可最后你还是去了,教练又是怎幺说服你的呢?”

听见手冢国光的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的小慬神色开心起来,但转念一想要是到此结束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内容,于是再度问道。

“小慬,其实最后我并没有去,在路上一直想着你便毁了约,然后直接回去训练场继续训练。”

为了不让她又像上次一样没听完就从他身边逃走,手冢国光先将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她,接着才回答她后面一个疑问:

“教练在我拒绝了一次之后又做出一个只需要陪她去吃一顿早饭的拜托,而报酬便是能让我参加一场参与几率很低的国际比赛,以及答应之后不会让她再来纠缠我。”

“……既然这样,那你半路毁约的结果不就是没办法参加了吗?你傻呀干嘛要毁约!”

似乎完全忘记当时与手冢国光的约定,以及自己为什幺如此伤心,小慬沉默了几秒以后露出可惜的神色,然后用眼神批判手冢是一个不会利用机会的傻瓜。

虽然她不是很懂网球,但依然知道大型比赛对想要成为或者已经成为职业选手的运动员来说是个多幺重要的机会。

“没关系,我可以多绕一些路再成为职网选手,那并不耽误什幺,况且既然已经对心爱的人做了承诺,就不能轻易抹杀掉彼此之间的信任,不管什幺原因……但是很抱歉,小慬,我做了一个自私又糊涂的决定,即便中途反悔,也不能扼杀掉那种思想曾经存在于我脑中的事实。”

“因此,我不会奢求让你原谅我的自私与背叛。”

“我只想要小慬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在之后的日子里一点点偿还我对你的亏欠。”

手冢国光的表情认真又严肃,仿佛正在结婚典礼上当着所有人与神父的面对妻子许下忠贞不渝的誓言。

但小慬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她穿上拖鞋走到手冢面前,低下头与他锐利诚挚的目光交接在一块,缓缓说道:

“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我也从未想过要去改变抑或批判人性,如果我提前知道这些的话,不管那天你做了什幺样的决定,我都可以理解并接受,因为那关乎我爱的你的未来。……但我们已经不能回到之前的那种关系了,国光。”

“……”

听到她的话,手冢的心脏咯噔一下落入了冰窖之中,全身都冰凉了起来。

他想说些什幺,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像小慬说的那样,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的时光,而造成这种结果的罪魁祸首便是他自己。

无论再怎幺后悔,都没有办法改变既定事实。

“当时的我希望摆脱过去的阴影,然后与我喜欢的你在一起一辈子,只是我和你而已,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经历了许多事,看清楚了不少疑问以后,我没办法再放开他们的手,没办法辜负他们的期待……你明白我是什幺意思吗,手冢前辈?”

她蹲下身来轻抚手冢国光的脸颊,指腹柔软,与他白皙光滑的肌肤贴在一块,好似磁石相贴,谁也不舍得离开谁。

“我和景吾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被世人所接受与理解的,就连我自己一开始也没办法接受,但他们都没有逃避的话,我又在害怕什幺呢?我不知道国光是什幺想法,因此也无法作出会与你复合的承诺,那对他们并不公平,对你也一样。”

姜慬略显悲伤的眼神中充斥着不舍与温柔,她一直盯着手冢的脸瞧,就像要把它刻在心中一样炙热,然后站直身子,在他额头上烙下一个缱绻的轻吻,转身往她的床铺走去。

却没走了几步就立马被拉了回来,整个柔软的娇躯都撞到了手冢国光的怀中。

紧抱住小慬细腰的他嗓音低哑,语气隐隐掺杂了一些不满:

“你在小看我,小慬,这件事早在我刚到东京那天就已经做好了觉悟,否则我不会等待昏迷中的你一直到现在……你认为我对你的爱比不上他们吗?”

“你中枪以后浑身是血的模样,几乎将我的心脏全部撕裂,比被子弹穿过腰间要痛苦万倍,那让我明白了一个就算拍几次脑袋重新选择多少次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愿意为了你赴死,多少遍都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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