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床

宋夭是被邻城县令陆韫看上了,若要怪也只能怨她生的太好。

三个月前宋夭随宋琛之到县上采购一些私塾要用的纸墨砚台,冷不防陆韫来了些兴致,称久闻宋琛之不畏艰苦,教书育人的大名,非要与他见上一面。

宋琛之不好推脱,便应了下来。

陆韫也就自然而然的看上了一旁唇红齿白的宋夭。

那陆韫有十多房妾室,若是宋夭也嫁过去,恐怕也只能排到末置位。

宋夭顿时面如死灰,而宋琛之垂眸抿了抿茶,解下腰间的玉佩,恭敬的呈给陆韫。

“陆大人,这块玉佩是家父在我生辰之时赠与我的,如今我将它赠与你。”

陆韫挑眉,松开一旁歌妓,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些诧异:“宋先生这是何意?”

那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而制,晶莹剔透,色如凝脂,雕刻的双龙更是栩栩如生,偌大的秦州县也找不出这般的玉石。

“这宋夭虽是我的学生,却早已许给我,不久将娶她过门。”

宋夭全然惊讶的看向宋琛之,只见他神色如常,像是在说一件真事。

“想不到宋先生竟有这般情致,对自己的学生也……咳咳,既然如此,本官也不是什幺夺人之爱的无耻之人。”

陆韫也不过与宋琛之一样年岁,生得风流倜傥,自是不喜这般驳他的脸面,阴阳怪气的调侃一番,也不见宋琛之动怒,有些索然无味,毫不客气的接过宋琛之的玉佩。

“但这被驳面之事,本官还是头一次经历,若是被传出去,多变是有损本官颜面的,望先生能忘掉此事。”

……

宋夭回过神来,看着凝神铺地床的宋琛之,他低垂的眼帘下有一道淡淡的青色。

他很疲惫。

宋夭紧了紧抓着衣袖的手,赤足踏在地上,半俯下身,帮忙碾平床垫上的褶皱。

“先生,我来吧,深秋的夜不比以往,若是你的体寒再发作,我该如何是好。”

“你怎知?”宋琛之愣了愣,少女长如绸缎的秀发柔柔的搭在肩上,一双透亮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宋夭顿了顿,咬咬唇又说道:“阿婆眼神不好,先生让她煎的药,都是我来煎的,那药方我都背下了。”

说着,她又前倾了一点身子,“以往先生日日都要喝药,如今先生你才好一些,药也喝得少了,不能再频繁受凉。”

斑驳的月光像是她自带的亮,柔和却又刺眼。

“你还在长身体,怎能睡地上。”宋琛之继而又移开了目光。

那为何不一同睡到床上。

宋夭心里叹了口气,只觉有些气恼,她抿了抿嘴,像脱兔一般,一溜烟穿过宋琛之的臂膀,钻进被窝,反手将被子盖住了鼻尖以下的部位。

“先生,我睡了。”

宋琛之嘴唇微张,看着宋夭的后脑勺,她散乱的发梢还落在他指尖。

发梢有淡淡的香味,像是山间的月桂,还带着丝丝的冷意。

可宋琛之却觉得烫手。

“那你早些休息。”

最终他只是小心翼翼的让指尖的发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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