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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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荒唐事太多,我们正也是其中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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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在沙发里面,吊用两只手捧住手机,小指朝外侧翘起,专心地刷着手机。

熟练登录进论坛里面,吊输入关键词“绿发少年”、“无名英雄”(输入这个关键词的时候,他的嘴角抽笑了一下)、“leader”、“救济”……然后按时间顺序一个个点进去。

“哈?危难之际,出于强烈的救人的意志,不知名的绿发中学生觉醒了个性?!”大声念出这个帖子的题目,死柄木吊笑得小儿止啼,“喂喂喂……开什幺玩笑啊!”

“吊,冷静一点。”一直站在吧台后面相当投入调酒师这个角色扮演的黑雾出声提醒,“这款手机是你和绿谷大人一起买的,要是弄坏了的话,再买也不是原先那个了。”

呼吸滞了一瞬,死柄木吊让自己两只手指捏起这只手机,以一种往咖啡里加方糖的姿势,他目光森冷地注视着占据整个手机屏幕的社会新闻的截图——一头深绿色卷发的少年背对着镜头,弯曲双臂将似乎状况极糟的穿着同款制服的同学抱起。看不清面容,只有支棱起的弧度锋利的发尖儿从绿发少年的轮廓边缘探出来。

“哈,真是可笑啊。所有人都看不清……都一厢情愿地构造着名为无名英雄的光辉形象。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够理解他!”目光倏忽地柔和下来,吊仰头靠在沙发上,又顺着靠背的弧度滑坐下来,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脸上洋溢起神情涣散又温柔缱绻的笑——看得一旁的黑雾的平缓摇曳的雾气都剧烈波动了一下,像是受到惊吓的猫。

黑雾听见死柄木吊用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声音低低地说道:“是啊,我们都看到了这个畸形社会的阴暗面,并被其与过去撕裂开来……我知晓他的苦难,就如同他知晓我的一样。那些死亡和苦难,将我和他联系到一起。既然这是他的游戏……哈、哈、哈……”低缓深沉的磁性嗓音一字一字地笑了起来,似是喘|息,“那我也不能落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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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那年,吊被老师叫到跟前。

抱着一只断|手,死柄木被AFO动作慈爱又威严地轻摸着头,他听见老师的声音从面具里清晰传来:“吊啊,这几年你应该也很无聊吧。那幺,去跟我的儿子见见面吧。”

老师的儿子?!

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吊差点拿不稳手上的父亲的大手。

他甚至有点惶恐地猜想着未谋面的老师的儿子的样子,会和老师一样威严吗?还是说会跟医生一样是一个醉心研究的科学怪人?过去经历的那些事情,让吊不去朝普通人的方向想象,而是搜肠刮肚地比对着跟随着老师见过的那些明显异于常人的地下世界的人们。

这几年的相处间,吊从没有听AFO提到过他有儿子这样的事情,也没见到过疑似他儿子的存在。要问为什幺的话,那是因为AFO对待其他人,都是用着同一副威严的让人信服的姿态,只有对自己,才展现出谆谆善诱的耐心和慈爱。

尴尬和惶恐让吊几乎要吐出来了……

站在一扇闭合的密码门前,医生敦厚地笑着:“先生说你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我就送到这里,一会儿还要处理一份材料。”

吊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紧握着父亲的大手,小拇指僵直地翘起,然后对上虹膜扫描孔,在解锁了门禁之后大步走了进去。

机器运转的声音,排气扇几乎为不可闻的换气的声音,还有……轻轻重重的喘|息的声音。

吊以几乎一度一帧的速度慢慢擡起头,将视线聚焦在隔着一层防护玻璃的那个男孩身上。虽然十三岁的吊身高也只有一米五,但比对起那瘦瘦小小的深绿色的一团,也显得高大起来。

“你就是……吊吗?”对方同样用手臂支撑起身体,艰难地擡起头来,在过长的绿色发帘下,是一双森绿色的宛若旋涡流转的眼瞳。声音是极轻极柔的,脸上的无辜到纯白纸张一样的神情和外面傻乐着的普通小孩也没什幺两样……和过去的自己也没什幺两样,但是那双眼睛……

吊战栗起来,像是被蛇缠住的兔子一样,呆立在原地。

那双眼睛……是怎幺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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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诡异的初见之后,吊不知为何下意识逃避着和那个男孩的再见,却又会在每次老师肯首后不带犹豫地径直走向那里,走向那扇门之后的男孩。

像是被海妖的歌声蛊惑住的水手,吊被绿谷出久眼睛里面宽广又冷漠的慈爱震撼住了,又为他的脆弱和痛苦吸引。

这个时候,实验还在进行。

绿发的男孩和对面褐色头发的男孩缠斗,两个人在对战中都默契地避开把双方围困在一起的玻璃屏障,只是凭借拳脚和周围的一些试验用具互相攻击。很快把上翻着眼睛,一副失控模样的对手压制在地,绿谷出久将对方的胳膊反拧过来。浅色的唇瓣挨在小臂内侧的柔嫩肌肤上,绿发的男孩低垂着眼睛,对着不发一言的对战者说:“那幺,我开动了。”然后一口狠狠咬上。浅褐发色的那还像是被烙铁挨上一样颤抖起来,头抵着地面,嘴张大地大口呼吸着空气,来不及吞咽的口水就这样从嘴角流淌出来……

咬了男孩一口的绿谷出久同样也不好过,他放开了浑身颤抖的男孩,一手紧抓着胸前的衣料,一手撑着地面,努力向远处挪出。苍白的脸庞上,因为男孩无意识挣扎的动作而蹭得到处都是的鲜血弄得下半张脸上一篇惊悚的狼藉,就像是古早电影《汉尼拔》里那经典一幕。

隔着一层玻璃,吊抓着父亲的大手,被这种诡谲的气氛感染,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即使如此,也无法移开视线,他瞪大了眼睛,似是着迷地看着绿谷出久在咫尺之遥的地方颤抖、痉挛。在其他时候把自己收拾得一尘不染的绿谷出久,此时大半张脸被战败者模糊的血肉弄脏,是只会在万圣节晚上出现在街头游走的形象。他看着绿发的男孩用手抵住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仰着头强忍下呕吐的欲望后一步一步地挪向趴伏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废物。

医生的助手打开玻璃,大步走了进去。他们中间两个人拿着担架把褐色头发的男孩带了出去。剩下的人则留在原地,洒扫的洒扫,引导绿发的男孩去检测身体的则恭恭敬敬地配合着身体手势语向男孩表述意图。

在担架经过绿发男孩身侧的时候,吊看见他偏了偏头,似乎低声说了一句什幺。

——“对不起”?

吊颤抖着、战栗着,站在原地大笑起来,笑得几乎连父亲的手都抓不住了。隔着一层玻璃,他看向那个受引导走向另一侧的男孩,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嘴角狰狞地拉起。

“你说,对不起?绿谷出久,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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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吊突然被通知转移。

顺从地跟着指导离开了基地之一,他没有疑心绿谷出久会不在被转移的人员里面。

在安定下来以后,他迫不及待地问医生:“我下次见出久是在什幺时候?”

得到的答复却是:“绿谷出久吗?依照大人的意思,他被留在实验室不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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