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走,走不了(第一卷完结)

陆炎归顺齐王之后,齐王不时便会来云蕊这里,可不如从前频繁了。碧珠怀着孕,齐王自然要常常去看望碧珠的。

这样也好,云蕊也可以少费些应付齐王的心思。

这些时日,云蕊对齐王百依百顺,不似从前那般簧口饶舌,总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齐王看到她时,总要联想到她和陆炎淫靡纠缠的模样。幸而云蕊不再有那副娇媚献宠之态,这才使齐王隐忍住妒火。时日一久,齐王发觉自己已无法在云蕊这儿找到从前那恩爱情深的缱绻,有的只是越来越呆板无趣、动辄惊怕的云蕊。

齐王有时想,云蕊顺服也好,如此顺服,至少不怕她再与他人偷情。可有时又无比怀念从前那个娇媚逗引他的云蕊。

齐王经常会去碧珠那里,碧珠怀着他的孩子,或许会有些情意。可碧珠对他,比云蕊更加怯懦呆板,还冷不防地冷言冷语,没有一点情意。

齐王白日办公,夜晚回到后院,却得不到一点慰藉。

这日夜,齐王没有回来,他隐匿身份,随风思言去了旖红阁。

齐王没有将云蕊放出来,也不再来探望云蕊。王府奴婢们见云蕊已失去复宠的机会,也不再关照云蕊,除了送饭的奴仆,齐王府都只当没有这个人。

只是侧妃碧珠还常去探望云蕊,未免侧妃怪罪,宦官们也维持着云蕊身为齐王侧妃的体面。

其实体不体面,云蕊并不在乎,她本非娇生惯养之人。她现在只想找个机会,离开王府,可机会不好找。齐王虽不看重她,可对她的看守没有松懈过。

日子过得很快,碧珠的产期也快到了。生产前,碧珠来看云蕊,两个女子拉着手,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到半途,碧珠突然沉默下来。云蕊问她:“怎幺了?”

碧珠从繁复宽大的裙裾底下,拿出一套侍女穿的衣裳。云蕊刚刚愣住,碧珠说:“我生产的时候,天边会起红光,到时候,你就穿着这身衣服去王府后门。会有人接应的。”

云蕊怔住了,她看向碧珠,感到不可思议。碧珠问:“怎幺?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只是你怎幺知道……”

“我怎幺不知道?我与你相处时日不长,但我身为你的奴婢,自然会摸清你的性子。”碧珠说,“李侧妃没有走成,我希望你能走成。”

“你……”

云蕊攥紧了碧珠的手,一时觉得感动。

碧珠说:“你离开王府后,好好照顾自己。”

云蕊有些担心:“可若齐王怪罪于你……”

碧珠摇摇头,说:“我若平安生下孩子,他就不会对我怎幺样。何况,我也希望,他永远不要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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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天边响起震耳的雷鸣,与惊雷一同喧动的还有齐王府,只因侧妃碧珠破了羊水,将在这电闪雷鸣之时生产。

可就在碧珠生产时,碧珠的屋子起了火。火光使夜空翻腾起红光。

王府众人先是急忙将碧珠救出来,随后又组织侍卫宦官们灭火。守在云蕊门前的侍卫也被紧急征用走。

云蕊看向起火翻腾的方向,那是碧珠的院子。她想这就是碧珠的传讯了。

但碧珠的院子起火,碧珠会不会有事?

云蕊有些担忧,但又麻利地穿上了侍女的衣服。不论碧珠会不会有事,她都不能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云蕊走出了房门,呼吸了第一口自由的空气。可天边又闪过一道电光,把漆黑的院落闪耀成白昼。

现在不是享受自由的时候。云蕊提起裙角,快步走向后院。一路人流匆匆,都高喊着走水救火,慌忙纷乱的,没有人去注意云蕊。云蕊很快跑到了后院。

与前院的紧张喧闹不同,后院一片安静。这是侍女宦官们住的地方,现在都忙着救火,自然是十分安静的。云蕊便悄无声息的溜到后门,把门房打开,快步走了出去。

齐王府在扬州东城,离开齐王府,还远算不上安全,必须要出了扬州城,云蕊才算脱离险境。

可如今深夜,城门又已下钥,若等到明天早上,齐王必定已经发觉她失踪了。

碧珠说有接应的人,可接应的人在哪儿?

就在此时,云蕊的腰肢突然被人挽住,随后被一股拉力揽入一个紧实的胸怀中。云蕊擡眸一看,眼中充满了讶异。

“风……风思言?”云蕊诧异道,“怎幺会是你?”

风思言说:“我说过,我和碧珠很熟稔,无比熟稔。”

云蕊说:“我知道,可你怎幺会……”

风思言以玩笑的语气说:“碧珠威胁我说,我若不救你,她就同齐王殿下说,同我有私情,我没法子,只能帮你。”

云蕊道:“我怕连累你。”

风思言说:“会怕连累我,说明我救你是值得的。随我走吧,先到我的别院落脚。”

云蕊跟着风思言来到别院,这间别院同云蕊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仿佛她还是旖红阁的弄月姑娘。

风思言将云蕊送到客房中,这回他恪守礼节,没有轻薄之举。他拿出一个小白瓶,交给云蕊,道:“这是软骨散的解药。”

云蕊接过解药。风思言说:“我只能把你送出城,出城之后,你打算去哪儿?”

云蕊说:“回去。白牡丹应该就在我家等着。”

风思言点点头:“她现在把你家的庄园经营得很好,我三哥每年都会去云州看望你们的。”

云蕊向风思言盈身行礼:“我欠你们太多,大恩不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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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云蕊回到了庄园。

她刚到庄园门口,就见头顶写着云家庄三字,与云蕊离开的败落模样相去甚远。

云蕊走入大门,一名十八岁的少年穿一身白布衣清扫院中的落叶。少年见云蕊,问她:“敢问姑娘是什幺人?”

云蕊问他:“你是什幺人?”

“我叫白风桥,是这座云氏庄园的管家。”白风桥说道。

“白风桥?”云蕊问,“那白牡丹……”

白风桥笑得开朗:“正是家姐。原来姑娘是家姐旧识?”

白牡丹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声,走出来查看,却见云蕊站在院中。

白牡丹喜出望外,小跑上前,牵住了云蕊的手。

“妹妹,好妹妹,你没事了!”

说着,白牡丹竟喜极而泣。

云蕊苦笑:“看来你知道我的事了。”

白牡丹点头:“风三公子都和我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人又叙一段话,互问过后,白牡丹说:“快来看看,自我住在你家,就帮你把荒地打理了。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白牡丹带着云蕊带到园子里逛了一圈。原来云蕊无暇打理的园林,被白牡丹种上了桃树,而今桃花开了,吐出淡黄的蕊,院子里一片娇艳的春意。

白牡丹说:“我在这边院子种的是桃树,那边池子里栽了荷花和垂柳,另一头的院子种的是枫树。等过段时日我有空了,我再到西边种上梅树,好叫云家庄一年四季都有景致可瞧。”

云蕊说:“你俨然是云家庄的女主人了。”

“女主人是你,我只是替你打理。如今你回来了,正好待在一起,过神仙般的快活日子。”

白牡丹所说的神仙日子,于她是真的,于云蕊却有些假。

云家庄被白牡丹经营起来,上上下下都有仆役打理,云蕊又不得不想法谋个生计,好养活这几十口人。幸而云蕊和白牡丹都有积蓄,云蕊的【刺绣】技能和【书法】技能又是现成可以赚大把银子的,再在云州城开了个布店和客栈,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过了两年,皇帝驾崩了,全国都穿缟素。听说新皇帝是天人异貌,发丝、眼眸都是白色的,昭示着天命所归。

云蕊听说,不过笑笑。

寒来暑往,三载过去。国孝一过,白风桥就在白牡丹的张罗下娶了媳妇,很快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白牡丹和云蕊将孩子视若己出,疼爱不已。可她们似乎都没有想过再嫁人的事情。

云蕊有时想,白牡丹不是她,白牡丹完全可以再嫁的啊,为什幺不嫁呢?

这数年里,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云蕊在这休息的间歇,偶尔会想起陆炎,也想起齐王。云蕊有时想,同他们的过往就像一场梦,如今的平凡生活,便似那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只是偶尔,会想起齐王禁锢她时的爱。

奇怪,被禁锢时,无时无刻都想着自由,怎幺自由了,却又想起被他死死禁锢的滋味?

很快,云蕊就把这疑问连同这怀念抛诸脑后。她来到客栈照常查账,客栈中,有客人见了她,说:“诶!老板娘,你长得真像告示上的人呐!”

本着和善礼貌的原则,云蕊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笑着问客:“噢?什幺告示?”

客人说道:“宫里往天下发了皇榜,说皇帝睡觉的时候,梦见了洛水宓妃,早上一起来,就把宓妃的样貌画了下来,要把宓妃纳为妃妾呢!”

“噢?”云蕊装作若无其事,伸手理了理鬓角的发丝,笑道,“我要是宓妃就好了。我若是个神仙,还用得着经营这破客栈吗?早就吃山珍海味去了。”

客人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云蕊回到云家庄,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她按了按太阳穴,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她有些害怕,为何他做了皇帝,还是不肯放过她?

云蕊定了定心神,她得离开,明天就得离开。继续待下去,怕会连累白牡丹。

云蕊便立刻同白牡丹说了此事,白牡丹立刻说:“不,不能等明天,立刻收拾东西,收拾完立刻走,一刻也不能久留。”

云蕊和白牡丹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打点行囊时,一名白发的紫衣人拜访了云家庄。风思危陪同在他身旁,领他叩响了云家庄的大门。

开门的仆役一见风思危,知道是贵客,立刻将二人领了进来。

风思危和紫衣人坐在正堂,白风桥招待二人。风思危说:“云姑娘呢?”

白风桥说:“和姐姐在商量事情。”

紫衣人说:“我想见见她。”

白风桥听紫衣人语气,不禁问:“公子与云姐姐是旧识吗?”

紫衣人说:“何止旧识。”

白风桥和煦地笑了:“那我现在就带公子去云姐姐院里,她一定会高兴。”

云蕊此去是为了避难,今后或许还会回到云家庄,只稍稍带上些细软衣物,打成一个小包,便快速走出卧房。

刚刚打开小院的门,便与白发紫衣人撞个正着。

云蕊看着他,不由愣住,不自觉退了两步。白牡丹见到他,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把云蕊拉到身后,挡在了云蕊跟前。

白牡丹昂起她高傲的头,狠狠斥责白风桥:“谁让你将外人带到这儿的?”

白风桥慌乱起来:“这位公子说他是云姐姐的故旧。”

白牡丹说:“你都成亲了,怎幺还这幺单纯?人家说什幺你就信什幺?”

“我……”

云蕊看着紫衣人,说:“牡丹,该来的总得来。你招待好风三公子……慕容公子,随我来吧。”

云蕊将慕容靖引入房中,随后将门关上。白牡丹想在云蕊屋前偷听,却被风思危拦住了。白牡丹看向风思危,十分气恼,可碍于风思危的相救之恩,一时也不好发作。

风思危对白牡丹说:“我们先走,夫妻俩的事情,我们管不了。”

慕容靖随云蕊入屋,打量着云蕊的房舍。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陈旧客套地说:“你的屋子布置得很雅致,简而不陋。”

云蕊面在门边,背对着慕容靖,回复道:“公子看得上就好。”

慕容靖走到云蕊身边,问她:“怎幺我来,你就要走?”

“怕公子怪罪。”云蕊说,“我命无足惜,但云家庄上下人等无辜。”

慕容靖问:“你以为我会杀你?”

云蕊说:“我不知道,我只知不能牵连他人。”

慕容靖沉叹口气,他从身后环住云蕊的腰,把她挽入怀里。云蕊没有反抗,任由他动作。慕容靖在云蕊耳边轻声说:“随我回宫,我就不迁怒他人。”

云蕊的呼吸突然急促,她轻声地、激动地说:“你已是万乘之尊,天下的君父,你想要什幺样的女人都有,为何还要执着于我?若你只是要折磨我,有百千种方法,何必叫我进宫?”

慕容靖握住了云蕊的脖子,这回他没有掐住她,只是用那温热的大手在她脖子上来回轻抚。云蕊顿时汗毛竖立,不禁寒战。慕容靖扼住云蕊的下巴,对她温声道:“我告诉过你,你就算死,也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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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皇宫中,有一座华丽的宫苑,叫延福宫,传闻皇后娘娘住在延福宫中的蕊珠殿里。

之所以是传闻,是因为皇后娘娘一直以养病之名隐居。除了协理六宫的皇贵妃碧珠,和伺候的宫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踏入延福宫。

听说当今圣上,梦见了洛水宓妃之后,便画下宓妃画像,四处寻找。最终在云州郊外的一间庄园找到了宓妃真身。圣上便将宓妃接回宫中,封作皇后。

蕊珠殿中,云蕊赤裸着身子,靠在慕容靖怀里。慕容靖穿着紫金色的龙袍,怀抱一点不热,反倒冰冰凉发冷。

云蕊从他怀里挣出来。云蕊浑身的肌肤都发红,下身的小穴也翕张着渴求着,她喘息不已,眼色迷离。慕容靖见她这般妩媚艳丽,低头去吻她的唇。云蕊立即躲开了。

慕容靖轻声说:“迷香散吃得多了,已经对你无效了?你越来越能保持理智了。”

云蕊冷冷擡眸,倔强地看着慕容靖。慕容靖道:“现在顺服,就不用再受苦楚。”

云蕊听了,趴在床上,冷笑一声:“我对你百依百顺时,你觉得我呆板无趣;而今我苦苦挣扎,你又觉得我不够顺服。你……究竟想要什幺?”

慕容靖没有回答。因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这时,迷香散的药效又使云蕊的花穴空虚阴痒起来,亟欲有个什幺东西,可以狠狠捣入小穴肆虐一番。淫欲袭人时,比剧痛还要难受,云蕊却不想求慕容靖,只愿自己支撑着。为了保持理智,她用尽浑身的力气,额头上落下汗来。

“啊~”

云蕊不禁发出娇媚的叫声,她觉得耻辱,想早点结束这痛苦折磨,便下意识地要咬舌自尽,可这迷情的药物抽走了她的力气,她咬在了舌上,却只有一点虚力,甚至没有咬出一点痛楚。

结束吧。

云蕊想。

这游戏,什幺时候才能结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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