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

黑色世爵停在一栋复式的小公寓前面,奚宁尔的鞋子落在酒吧没拿回来,她索性直接赤着脚下车。

车门被甩上,一起被扔进来的,是奚宁尔不带感情的声音。

“我为什幺爬到你床上,你真的不清楚吗?”

呵,他怎幺可能不清楚?

老头子身体不好,家里那些一直想着办法把奚宁尔和她风韵犹存的妈妈赶出去的人就更加蠢蠢欲动。

文澜这辈子都没受过苦,前半生是桂城富翁的心头宝,后半生又是千市掌权人大张旗鼓娶进门的周家女主人。她没有感情,心里装着的一直都只有她自己。为了不被赶出去,她只能找到周骁阳。

然后奚宁尔就被她妈,和她所谓的哥哥,像货品一样交换。可笑的是,她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那一张张关于她跟父亲的合照和装着父亲骨灰的盒子都在告诉她,她反抗了,下场会是什幺?

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仅剩的回忆变成一把灰,再跟着盒子里的灰烬被扬到海里。奚宁尔跟文澜不一样,她还有感情。

不然她对文澜也不会恨不起来,也不会对那个始终把她当成玩物的男人产生不可自控的畸恋。

她也说不清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原本面目可憎的男人在她眼里,竟也变得温柔起来。

是一次次耳边的呓语,还是一次次温柔的亲吻,她都分不清。

何必分清呢?反正,周骁阳这样擅长把握人心的人,隔了一年的时间奚宁尔才发现自己爱上他,好像也还拉回一点面子。

她喝了酒,就没吃安眠药。

睡着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四十一,从梦魇里醒过来之后是五点十九。

梦里的周骁阳搂着樊霜冷笑地看着她跪在地上的模样清晰可见,奚宁尔身子微微发抖,直到整个人全部沉入浴缸里,被温热的水包围住才感觉好了一些。

只是这温暖的感觉还没持续多久,她感觉到有人强行搂住她的腰,把她从浴缸里抱起来。

“不想活了就找个郊外上吊自杀,这个房子地段很好,你把它变成凶宅,亏的人是我。”周骁阳脸色阴鸷可怖,大力地把奚宁尔摔在床上,她在床上弹了弹,水滴也稀稀疏疏地溅起来又落下,最后融到床单上。

奚宁尔从最初的惊愕中回神,她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周骁阳近乎失控的表情,脸上又带上那漫不经心的笑意,只是眼角却开始泛红。

她跪在床上,身上都是赤裸的,白皙的肤色在未干的水珠衬托下微微泛光,胸前的红梅因为冷气的侵袭慢慢变得坚挺。她缓缓靠近周骁阳,直到那两粒触碰到他黑色的衬衫上她才停下。

“你是在担心我吗?”

周骁阳放任她细长的手指在他身上作乱,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叹气:“坐着,帮你吹头发。”

奚宁尔的手指已经停在他的皮带按钮那里,只要轻轻一按就可以解开。她没听他的话乖乖坐下,只是擡眸看他,“做吗?”

周骁阳喉结滚了滚,不管是谁,看到奚宁尔娇媚的脸上露出这种带着些许试探和勾引的神色,都没办法继续保持镇定。

“先把你头发吹干,不然会感冒。”

手指从他皮带上滑落,一直有意无意摩挲着他的身体也退后了一些,“那你走吧,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打分手炮的。”

“分手?”周骁阳捕捉到她的字眼,好看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奚宁尔“啊”了一下,“哥哥和樊霜姐姐的婚约就在三个月后不是吗?是我记错了?”

空气陷入几秒的尴尬,周骁阳看着她生得漂亮的侧脸,“你没记错。”

“那,”她顿了顿,像是自嘲般,“再不做就没机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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