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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暨南就没有再去找过陈珏。

在学校里,他依然还是老师看重同学仰慕的学生,是那个一定会考上名牌大学前途光明的人。

陈珏并没有去了哪里。

她的父亲去世了,在那天晚上。早上的电话是邻居接听的,邻居在电话那头说,她爸在那天晚上突然趴在麻将桌上就一动不动了,等到大家反应过来送到医院,还是没有抢救过来,而她妈则听到消息就昏死过去了,让她赶紧回家。

在整通电话过程中陈珏只说了句尽快回去。

电话挂断,然后房间里是长时间的寂。

之后,陈珏打电话回公司请假,手机订票,收拾东西,一切都井然有序。

回到家,没有时间安慰悲伤的母亲,陈珏就被村里年老的长辈教导着处理父亲的后事。

这天陈珏刚把送来的纸扎摆好,村里一位大婶从门外进来说,“陈璞回来了。”

一听这名字,陈珏有片刻的愣神,这个在自己生活消失多年如今陌生的名字。她还没转过身来,门外就有脚步声,人已经进屋。

屋子里那幺多人,可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陈珏转过身来,看到了早已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与这个家断绝关系的人。几年没见,他没有了当年的英俊,反而已经发福,而旁边的还有他的妻子,以及陈珏没有见过面的侄子。

他们就这幺对看着。

不知哪一位大婶说,“去看看你妈,她这几天都在床上躺着。”

然后三人就被推搡着去了屋里。

农村的丧事是繁琐而多礼节的,它会让人忙碌到没时间悲伤。

陈父火化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下起了小雨。

等到整个过程完成,陈珏和陈璞从火葬场出来,天气已经放晴。

陈璞抱着骨灰盒,陈珏站在他旁边。

他们面前是长长的阶梯,两旁树木郁郁葱葱。

“对不起。”旁边传来陈璞的声音。

这一声对不起,让陈珏呆愣了很久。

陈璞伸出一只手搂过陈珏,“对不起。”

头靠在陈璞肩上,陈珏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

“对不起。”陈璞一直说着,带着梗咽。

陈珏开始哭出声来,越哭越大声,最后嚎啕大哭。整个丧礼过程陈珏都没有掉过眼泪,这是陈父突然暴毙以来她的第一次落泪,哭的歇斯底里。这句迟来的道歉终于让她爆发,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个人的离去,她再也见不到了,巨大的悲伤突涌而来。即使陈父生前种种让这个家支离破碎,可人死如灯灭,毕竟血浓于水,再不济,也是那个生她养她的人,而现在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对于陈璞,陈珏原以为是恨的。可是在重见到他的那天,陈珏就知道她并没有怨恨他。谁都有选择的权利,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和生活而选择脱身是他的自由,自己因为割舍不掉亲情而选择承担下父亲欠下的高利贷,接受了上司的示好,成为第三者从而渐渐沦陷,这也是自己的选择。总有人得牺牲,只不过那个人是自己而已。幸好他现在是幸福的,他有着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

处理完陈父的后事,陈璞将陈母接了过去与他同住。家里只剩下陈珏一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她也收拾东西返程。

列车疾驰前进,窗边的景物一瞬间就从眼前过去。陈珏坐在车窗旁,看着窗外,所有的东西都在每时每刻改变着,而她,也许不该一直禁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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