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沫之又做梦了,梦里是大片的玫瑰花海,鲜红鲜红的,像是要吞噬一切。
她在花海间艰难挪步,忽而那些玫瑰在身后疯狂生长,她慌乱间退步,那些花枝像藤蔓一样朝着她袭来。
她整个人都被缠的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些美丽的花朵瞬间变化成食人花,露出它的齿牙。
“啊…”她惊醒过来。
额间一片冷汗,连身上也有些湿答答的,眼中是惊魂未定后的呆滞。
拿起床头柜上已经凉透的水,一口喝下去,冰冷刺激的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房内的灯光亮起,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衣拉开窗帘,窗外是斑驳的树影还有昏暗的灯火。同样的噩梦她做了四年,最开始的时候她拼命想知道发生了什幺,哥哥告诉她她只是遇到了一场车祸才会噩梦连连。
哥哥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起初她还会在清醒的时候挣扎着想要想起什幺,可是每当她努力回忆就会头疼不已,她告诉自己,既然记不起来,那就忘了吧。
她的潜意识,似乎不愿意想起过去。
她在F国呆了三年多,F国男性的本质并非浪漫,许多时候他们毒舌且幽默,她的性格其实有些大条,跟他们相处的不错。
刚到F国的时候她的心理状态很不好,失眠的厉害,安眠药带来的效果微乎其微,而一入睡就是铺天盖地的噩梦。
叶蓁的老师布鲁特被季林之重金聘来,一系列的心理疏导,他们鼓励她出去走走结交朋友,于是她在那里获得了性格直率的朋友。
她肉眼可见的开朗起来,可失去的记忆就好像心上的缺口,它虽不会爆发,可存在感十足。
好友安德烈第三次向她表达追求之意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安德烈一贯神采奕奕的蓝色瞳孔一点点黯淡下来:“沫,也许你该回国,既然放不下失去的记忆,你该勇敢点,上帝会保佑你。”
彼时她的大学课程已经接近尾声,她交了论文,带上行囊,回了港城。
季林之本意希望她毕业后可以在F国发展,季氏有钱,他可以给妹妹在F国开家新公司,她能怎幺高兴怎幺来,他知道妹妹在F国过的不错,他不希望这份平静被打破。
“哥,为什幺一定要我留在F国。”
“回去。”他的声音中都透着冰冷。
“哥…”
“如果你还把我当哥,就回去。”
“可是我不愿意,我有权替自己的人生做选择。”
季林之本就苍白的脸迅速灰败下来,胸口激烈起伏,唇色发紫。
“少爷!”
“快来人啊…”
“少爷病发了。”
反抗的结果是季林之的先心病发作。
季林之醒来的时候,季沫之正趴在窗边,眉间微蹙,脸颊上还带着干了的泪痕。
他嘲讽的想:呵,这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会投生到季家呀。
“咳咳…”他难以自持的咳了几声,将一旁的季沫之惊醒。
“哥,你怎幺样,我去叫医生。”她激动的起身,险些将椅子绊倒。
“去鹏城,那里有季氏的分公司,我会让方叔给你安排好,没我同意以后别回港城。”
她惊讶间转头。
弱弱的唤:“哥…”
“今天就走。”语气不容置喙。
于是当天不容她拒绝,一众保镖就将她送上了飞往鹏城的飞机,她被下放了。一周后她在鹏城看到了一个老熟人,从布鲁特医生手中接收她案例的叶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