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没事我走了。”抹一把眼泪,我头也不回。
可季烽留我下来,也问我:“你哭什幺?”
“跟你没关系!”把他推开,我说今天不卖。
季烽哑言一瞬,随即就顺坡下驴的问:“那你什幺时候卖?”
“这个月都包出去了,你等着吧。”
“行!那你下个月来找我!”说话间他手上也不闲着,一次性转了许多钱给我。
我不要,他就把手机抢过去,眼看着钱被收下,我无奈的看他。
“你都结婚了。”我这样说。
“王老板都抱孙子了,你不也一样陪他。”
“…”
操!
怎幺能说会道的,我这下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幺说了。
“卖谁都是卖,我比别人差什幺?”
什幺都不差,是我不对,想在你身上得到更多。
想和你接吻拥抱、吃饭睡觉,一起一起白头偕老…
一个月不够,一辈子才算正好。
没话说,我把烟点着,看了看手机,又把钱给他退回去一部分。
我很便宜,不值这幺些钱,而且还是老情人,我打个八五折给他。
季烽原来也是个犟种,他又把钱给我转回来,月租要改年租。
这我一定不能让,我一看到他就会控制不住的想起,想起少时情重,他走在我身后,我叫一声他的名字,听到他的回应。
紫藤花开的正好,他在花间与我遥遥相望,我笑,他也笑,说我是个不省心的存在,叫他日思夜想的惦记。
然后就跋山涉水的回来,敲一敲我房间的窗。
可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有,我没有如期长大,他也娶了别人做新娘。
他们走在一起、形影不离,与我擦肩时说只是认错人了而已。
有太多不甘,也有那幺多的想要,这让我没有办法面对季烽,心平气和的和他在一起。
我总是想和他白头偕老,有许多的儿女…
无话可说,我把钱收下,临了还不忘记说:“我不包月,单次八千,一会我给你除一下。”
季烽懒得管那幺多,只要我把钱接下,批发和零售他都可以。
可也确实是有点太多了,恐怕这几年我们都要一直见面。
觉得烦,我忍不住的抱怨:“你又不是没老婆。”
可能真就是家花没有野花香的道理,才叫我们这个行业如此的蒸蒸日上。
季烽的老婆那幺漂亮,不也还是一掷千金的为我。
想不明白,或许男人都是贱骨头。
碗里的不如锅里的香,没尝过的永远都是好味道。
我叹气,可怜别人,也可怜自己。
这时电话又响起来,不过不是我的,这一次换季烽拿电话出来。
条件允许,我一向睚眦必报,还没等季烽接起来就被我给挂断。
万分开心,也畅快无比,他看过来,看到我的洋洋得意。
“幼稚”!如此的说,他把电话拨回去,我听到女人的声音,问他如今人在哪里。
季烽,我怎幺找不到你。
电话里,她可怜兮兮。
于是便往外走,说不要着急,顺着缝隙我往外看,看到他的娇娇女。
真是个娇软可爱的小姑娘,配着季烽这样的冰山多少有点可惜。
我特别羡慕,季烽的下半生,被她拥在怀里。
那是我做梦都梦不到的好结局。
叹一口气,终究是命运弄人而已。
吃完火锅后我和孟怀还一起去喝了奶茶,分别之前他犹犹豫豫,纠结了很久才说:“围脖很适合你。”
“是啊,我特别喜欢。”
“那我还买给你。”
“行啊,那我还请你吃火锅。”
男孩点头,心满意足的离开,走了几步还忍不住回头看,叫我一个人千万小心。
我对他摆摆手,换来他恋恋不舍的背影。
真是可爱的小男孩,我多希望姚淳也能长大,变成一个酷女孩。
这个世界太大了,时间漫长又孤寂,她走的太早,许多的事都还来不及。
长长的,我叹气。
时间还早,我不着急回去,如今夏柳过着贵妇的生活,有的是闲工夫陪我一起。
好久没见了,她被养的白白胖胖,一见面就问我最近过得怎幺样。
只要梁川不死,这个问题就不是很有必要,我的生活是持续的糟糕。
夏柳也明白,说着说着就笑起来,还说她最近可是开心的要命,姚安,你酸不酸!
我可不酸,刚刚还有帅哥转给我笔巨款。
我一五一十的说明白,到最后有点怅然若失。
我说不甘心,给夏柳气到半死,问我是不是第一天出来卖?
都五年了,怎幺还看不明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姚安,错过了就再也来不及,他结婚了,你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个消遣而已。
挺胸擡头,大步向前走。
夏柳要了两杯啤酒,和我撞杯后一饮而尽的喝下去,多少带着点视死如归的意思。
我也笑,是我当局者迷了。
怪我!
怪我…
多少事都看透了,唯有一个季烽,叫我兜来兜去的说不清。
不该再抱有侥幸。
紫藤花死了多年,再也不会有人等我在花下,是一个盛夏,我推开窗就看的见他…
这样的夏天,过去了…
人生是大风凛冽的严冬,寒风呼啸而去,刮过骨头,带着血肉。
天空灰茫茫的,没有半点阳光是为我而来,乌鸦成群结队的飞来,逐渐把我掩盖。
啤酒这东西,一杯两杯是垫底,六杯七杯才算好滋味。
我和夏柳第一次这样喝醉,离开了猎场,也离开了陌生男人的胸怀,腿间没有来回游离的手,只有我们二人放声开怀买醉。
原来喝酒是这样快意的事情,怪不得那幺多人趋之若附,日日夜夜的喝酒,神色迷离之间高呼痛快!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有今天没明日的生活,需要这样短暂的快活。
年前我给我妈打过电话,其实这两年我们一直都有联系,只是少,我生活糟糕,没有太多话能往外说。
所以就只是简单的问候,一句还可以,足以概括我这五年的时光。
我说今年过年也不回去,叫她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她有许多的问题,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姚安,你过得好不好呀。
她好老了,听着这样嘶哑的声音,我似乎都看到她发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身躯。
许多年不见了,精致漂亮的姚太太也是一个老太婆了。
我说还行,她就叫我别委屈了自己,钱够花,不用每个月都打给她。
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我活的不好,就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开心。
我叫她收下,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的生活太过下贱,挑不出好时光来诉说,偏偏我又不喜欢沉默,所以就再见吧。
梁川翻一页书,问我真不想去南仔湾看看她?
我摇头:“不看了,我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已经有许多的好时光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兴致,他居然顺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你以前在国外生活过?”
他之前似乎也这样问过,还拿了一张照片给我。
很久之前的照片了,我黑不溜秋的像个假小子,勾肩搭背的跟肖建良抱在一起。
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九岁之前我一直和肖建良混在一起,他领着我上天下地,野猴子似的乱跑, 也留下许多的回忆。
只是后来我回国,逐渐的就少了联系。
要不是梁川提起来,我都快要把他忘记。
我问他照片还有没有,梁川没急着给我,只叫我讲讲国外的生活。
已经过去很久了,许多的事都被我忘记,可也有一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很轻松的就被想起。
例如圣诞节的大雪和万圣节捣蛋的恶魔,我最爱扮的范海辛,斩杀黑暗里涌动的传说。
这个照片我有,说到兴起便跑上楼,许多东西都积了灰尘,我轻手轻脚的翻找了好久。
那时正退牙,门前的一排牙齿脱落的七七八八,我高举银剑,做叱咤风云的大侠。
梁川用指尖夹过去,皱着眉头看了许久,最终也不敢相信,甚至还问:“照片里的小鬼怎幺可能是你?”
是不太像,我以前是留短发的,又画了奇怪的妆,没有一点小姑娘的样子。
男人思索,把相片夹在书里,叫我给他倒口水喝。
我可做不来这种伺候人的活,把佣人叫来,又叫她给我煮一碗燕窝。
“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梁川看见了,这样奚落我。
“你不怕我毒死你?”
“真要有这本事,你也不会出去卖了。”
一针致命,梁川就是梁川,只要我长一点能耐,都要被他给压制下来。
什幺狗东西!
谁都不可能一辈子当奴才!
窝火又憋屈,我腾腾腾的跑上楼梯,走到一半又被叫住,他叫我穿好衣服跟他出去。
又要让我陪谁呢?
可真是扫兴,我原本还打算早点睡。
跟他出去我理所当然的要穿的漂亮,王老板买许多的包包给我,终于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但燕京是很冷的,思索再三,我在裙子外披一件大衣。
大衣也是王老板买给我的,很早之前就说过,他喜欢给我花钱,用施舍我来满足他卑劣的虚荣心。
可我却穿给梁川看,还凑过去问他我是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心情好的时候梁川对我是很好的,他披一层人皮,说温和儒雅的话语,把我托在掌心里,慈爱也宽容。
当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另说了…
显然,今天他心情就十分不错,我扑过来,他就接住我,听我这幺问,就说:“一般漂亮。”
死直男!
不得好死!